●夭 夭

如果我“白捡”一大笔钱，别说水鸭煲通气藤，龙肉都给你端上桌。

老爸打电话约我一起回农村老家，细伯盛邀我们吃午饭。驱车途中，我大发感慨：“细伯越来越讲究喽，专门宰水鸭子煲通气藤汤。”

老妈不以为然：“如果我‘白捡’一大笔钱，别说青头鸭，龙肉都给你端上桌。”“啧啧，你看你妈，有好吃的还封不住嘴！”老爸接茬。

老妈越讲越气：“都怪你爸，假好心！当初一定要借钱给那个人，我竭力反对！你爸反过来劝我，他赖谁的账也不可能赖到我们头上。事实呢，脸被打肿了！”

老爸心虚，低声反驳：“谁知道他这么没良心！女儿评评理，一个从小和老爸一起长大，参加招聘干部考试后录入同一单位，感情比别人深厚一些的人，他遇见难事，我该不该帮？”

“哦，脸圆头发少的王叔？”

“是！他大半夜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他送钱。我以为出了大事，赶紧把家里的现金全送去救急。”

“天灾人祸？”

老妈先摇头后又点头：“也算‘人祸’！他赌博，输个精光，倒欠钱，不放他走！”

“天啊，老爸，这样的人，您还敢借钱给他？”

“实在不忍心。如果不给钱，对方闹到单位，他肯定被开除。”

“自作自受，活该。”老妈气呼呼骂道。

“自小玩到大，狠不下心。前前后后借给他共计2万块，他每次都口头保证，绝不再赌。”

“只有你才信他！”

我怕老妈越说越火大，连忙打断她：“不会连借条都没写吧？”

老爸自嘲地“哼”了一声：“每次都写借条，他还说要加上银行利息。一分本金都没见，其他的想也别想！”

“啊？让他一直拖啊？”

“那时才九几年，钱多‘大’！同吃公家饭，没办法撕破脸。直到你妈待业在家，开支骤增，老爸不得不特地请他到家里吃午饭，详细和他讲困难、谈感情。还体谅他若不能一次性还清，按月还几百也行。”

我似乎有点印象，当时王叔带着女儿赴约，多数是老爸说话，他双手抱胸，并无太大反应，完美验证了“老话”：欠债的成了大爷。

“哼，钱没要到，又搭进去一顿饭，你说你爸办的什么事！”

老爸有点伤心，声音越发低沉：“明明吃饭时满口答应。”

“还清了？”我很好奇。

“有可能吗？到老爸快调走，他也没有一点实际行动。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难道您想到什么好办法？”

“没有办法的办法。”老妈气呼呼抢答，“你爸教你细伯天天去他家蹲点，他去哪，你细伯跟到哪。没过两年，债全还清了。”

“这么神奇？”

老爸点点头：“你细伯连他上班都跟着。跟一两天他不怕，时间久了，总会有领导询问。他敢说没钱还债？社会影响多恶劣，体制内的工作人员最忌讳这个。”

“明白了。以前投鼠忌器，现在不在同一个单位，反而好处理。”

“聪明。”

老妈没好气地骂道：“聪明个屁。钱是要回来了，有一分到我们手上吗！全贡献给你的细阿哥！”

老爸理亏，怯生生回答：“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谁也别提借钱！”

“算了，幸好细伯敢去要，不然真打水漂了！”

唉，细伯太精明了，好歹给回点现金“封”老妈的口啊。拿鸭子“充钱”，难怪老妈不高兴。只是，若非细伯出马，这笔钱猴年马月才能还到老爸手上？还是看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