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一天,友人邀我去梅县区城东镇石月村——旧称“大塘面”的地方,我欣然应允。
从梅城出发,水泥路渐渐窄了,两旁的楼宇也矮了下去,终于露出了些田地的模样。
不多时,便见村口立着一石碑,上书“石月村”三个大字,漆色鲜红。沿着村道走进去,两旁是些新旧不一的房子。新的贴着白瓷砖,在太阳下闪闪发亮;旧的则是土墙黑瓦,檐下挂着玉米,倒也有几分画意。
进村不远,便见一塘,水色暗绿,浮着几片枯叶,岸边杂草丛生。这便是旧时“大塘面”得名之由了。“这里原先叫大塘面,”友人指着前方说,“因为有个大池塘。”
友人告诉我,说起石月村的名人,当属廖氏家族。村中老人提起廖道传先生,语气里总带着几分敬重:“廖先生啊,那是真读书人!”廖道传生于清末,幼时便在这大塘面长大,后负笈求学,终成一代教育家。他毕生致力于乡邦教育,影响深远,其教育理念至今仍在影响着客家人。
村东头尚存廖家老宅,虽已破败,但门楣上的“诗礼传家”四字仍清晰可辨。村中有一条窄巷,青石板路已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是新旧交错的屋舍。老屋多是夯土黑瓦,檐下挂着玉米和咸鱼;新屋则贴着白瓷砖,铝合金窗映着天光。
我们的午饭是在村中的一家小餐馆吃的。菜是普普通通的地道农家菜,味道却不错。午后,我们在村中闲逛,见一处老宅院外墙半塌,门楣上“耕读传家”四字尚可辨认。院内杂草丛生,院外唯有一株不知名的老树倔强地活着,枝干虬曲,想必冬日开花时,仍有几分风骨。
不知不觉夕阳西斜,也到了离开的时候。此刻塘水映着余晖,泛着粼粼波光。站在塘边,我忽然想起廖道传先生晚年回乡时写下的诗句:“大塘水浅鱼龙老,故宅春深草木荒。”如今,百年过去,塘水更浅了,草木更深了,唯有先生倾心创办的学府,仍在培育着一代代学子。
车行渐远,石月村的轮廓渐渐模糊。那轮映照过百年沧桑的“石月”,如今又见证着新时代的美丽乡村风貌提升建设故事。而这样的故事,或许比任何风景都更值得铭记。
(文/图 廖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