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赞发
买回一辆别人转让的旧单车,我特意买来彩色塑料带将它精心“打扮”。
已经近30年没有骑过自行车了。这些年,代步工具一变再变,由自行车到摩托车,再到如今的小汽车。然而,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忘却那自行车轮子碾过的岁月。
开始对自行车产生浓厚的兴趣,是在1976年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时,镇上电影院对面的一户人家有一辆没有刹车、也没有铃铛、已经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狗牯车”专门出租给人骑,每小时租金2毛钱。2毛钱对现在的小孩子来说,根本不能算“钱”,但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却是一笔翻遍衣兜也掏不出的“巨款”,没奈何,只有眼巴巴地看着人家骑的份儿。于是,心理不平衡的我,每当看见同龄人骑着“狗牯车”得意洋洋地在自己面前经过时,就会“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地在心里想:哼!一辆破“狗牯车”,有什么了不起的,白送给我骑我都不要!
开始坐自行车,是1978年我在安流中学读初一的时候。那时,跟绝大多数人一样,外宿的我靠“11型自行车”——步行上学,而我一个读高中的堂叔,因为家中有“南风窗”的缘故,早早地骑上了自行车。于是,每当放学有幸碰见堂叔时,他就会热情地邀我坐在车尾架上一起回家,我也就当仁不让地乐意当个免费“乘客”。坐在堂叔的自行车上,凉风从耳边拂过,景物从眼前掠过,看到一个个被我甩在后面的同学或校友,我感到既惬意,又威风,心情跟身体一样的“爽”!
学会骑自行车,是在1980年的春节,用来做“教练车”的是姐夫家的自行车。那年的大年初一至初三,一连三天我都把姐夫家的28英寸“红棉”牌载重自行车推到安流中学的操场学习骑车。那时,春节期间安流中学操场每天都有公社(镇)组织的大队(村)与大队之间的足球比赛,别人都在观看精彩的球赛,喝彩声此起彼伏,而我却心无旁骛地一心只想着学会骑自行车。功夫不负苦心人。三天过后,我便基本上能够熟练地骑自行车了。
读中师的三年,有了我与自行车之间的三个“第一”:入学那天,姐夫骑着他的“红棉”牌自行车把我载到了学校,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着自行车走“长途”;有一次周末返校,在县卫校(和师范学校在同一个地方)进修的另一位堂叔让我帮他把家里的自行车骑到学校去,对此我求之不得,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骑着自行车走“长途”;到小学实习的时候,我的师姐(后来成为我的亲戚)热心地把她家的自行车骑到学校来专门给我实习时使用,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较长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一辆自行车。
开始拥有一辆真正属于自己的自行车,是在师范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以后。可是,因为家庭的贫困,尽管自己已经成为国家干部,领上了工资,买回的依然是一辆别人转让、且已经显得很破旧的“红棉”牌单杠自行车。为了让它好看些,我还特意买来彩色塑料带,把它的一条横杠与两条斜杠都缠绕了一遍。也就是这辆被我精心“打扮”过的旧自行车,在我身处外地教书的三年时间里,风里来雨里去地陪伴着我不知走过了多少坎坷的山路。
开始骑上新的自行车,是在我结婚那年,那是一辆26英寸的“五羊”牌自行车。说句老实话,就是买这辆自行车的钱,都还是我在亲戚那里借来的,为此,我自是倍加珍惜,细心呵护,每次骑行后都要用抹布擦拭一遍,让它周身保持一尘不染。然而,也就是这辆于我而言具有特殊意义的自行车,最后却落得个不知所终的可悲“结局”。那是在1992年年底,有关部门在我们镇举行即开型福利彩票的摸奖活动,特等奖的奖品是一辆70CC嘉陵摩托车,人们闻讯后趋之若鹜,摸奖现场每天都是人山人海。冲着那梦寐以求的嘉陵摩托车,我也满怀希望地加入了摸奖大军。然而,残酷的现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口袋里的100块多钱都“刮”完后不但没有“摸”回来嘉陵摩托车,骑着去摸奖的自行车却是不翼而飞!好在,那时家中经济已经有所改观,多少有点积蓄了,于是,又买回来一辆新的“凤凰”牌自行车。
1996年,我参加由广东电视台举办的“1995年广东十大电视新闻评选活动”,一共获得了7200元的奖金(税后),于是,我用所得奖金购买了一辆70CC嘉陵摩托车,圆了自己的摩托车梦,也终结了20年自行车轮子碾过来的沧桑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