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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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17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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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郭瑞祥《苏轼的朋友圈》

□胡胜盼

林语堂先生在《苏东坡传》里曾写道:“鲜明的个性永远是一个谜。世上有一个苏东坡,却不可能有第二个。”苏轼是个千年难遇的天才,生时吸引了无数人围聚在身旁,身后又吸引了无数人来关注他跌宕起伏的一生。苏轼既是古代文人的理想寄托,也是现代人的精神解药,有趣的灵魂一定也会吸引着有趣味的人。著名文史作家郭瑞祥新作《苏轼的朋友圈》以详实的史料为基础,结合当时的环境和相关人物,帮助读者从另一个视角发现苏轼的自由本性、绝世才情、有趣灵魂和豁达洒脱的人生境界。

《苏轼的朋友圈》的切入点是新颖的,以苏轼的社交圈破题,构思独特,笔力深厚,书分七大篇章,“家人”“师长”“知己”“艺术家”“政敌”“弟子”“方外人”。通过苏轼的社会交往,来一览北宋文人圈的艺术生活和政治环境。从论策入仕到三咏赤壁、庐山访禅,从乌台诗案到元祐党争,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仕途浮沉之下、变与不变之间、“孤月此心明”的苏轼;还有宋一代的人文风流、革新政令、朋党之争的次第呈现,庙堂与江湖、现实与理想,“散作人间万窍风”。本书的魅力在于它不仅仅是一本传记,更是一幅关于北宋文人生活的综合画卷。通过苏轼与家人、师友、知己、政敌、弟子等人的社会交往,读者不仅可以更深入地了解苏轼这位伟大文学家的多面人格,也能感受到北宋文人圈的命运交织和人生纠葛。

如果北宋有“朋友圈”,苏轼的朋友圈一定是最热闹的。贫穷与富贵,顺与逆,南与北,繁华与荒芜,高升与贬谪,豪迈与多情,他的一生交织错杂起伏不定,无论在何种境地都坦荡有趣。他的豁达也让他在不断地诽谤、诬陷、打压中,仍然各种朋友遍天下。苏轼的朋友圈里不仅有达官显贵、仙风道骨的人物,还有家徒四壁、满腹经纶的普通人,诗友、书友、画友、酒友、驴友应有尽有,他们畅谈诗词、书法、绘画、美食,共同享受生活的美好。这位大宋天才,是天生乐天派、悲天悯人大诗人、黎民百姓好朋友。

苏轼的三段爱情经历,编织成了他的整个人生,有辛酸,有温暖,有感动。如果说王弗是苏轼的“白月光”,王闰之就是他的“烟火灶”。绍圣元年(1094),苏轼被贬到当时荒芜不宜居的惠州。谪贬黄州时尚还有王闰之陪伴,等贬谪惠州时,王闰之已经去世,其他侍女纷纷离去,只有侍妾王朝云坚定地跟着他,甘愿共赴险难。人最落魄时才意识到不离不弃的可贵,苏轼写下大量诗词赠送朝云,其数量远远超过两位正妻。绍圣三年春,朝云生日,苏轼作词《王氏生日致语口号》。是年朝云三十五岁,苏轼希望她像天上的神仙一样长生不老,不想这年七月五日,朝云遭遇瘟疫,竟撒手人寰。苏轼把她安葬在惠州西湖栖禅寺东南,并亲手写下楹联: “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苏轼与张方平之间的关系,超越了朋友,超越了师生,有着近乎父子的情谊。欧阳修对苏轼更是抱有极大的期望,而苏轼最终也是圆满地做到了不负所望。“篇章散人间,堕地皆琼英。”苏辙如此评价苏轼的文学成就。苏辙对兄长敬爱有加,兄友弟恭,纵观苏轼一生,多次落难,苏辙都竭尽全力营救,从未曾为自己的荣辱得失考虑过,苏辙之于乃兄如此,自然亦是人间值得,苏轼的诗中多次写到夜雨对床,想与子由对床畅谈,然而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终是不能如愿,令人唏嘘不已。

苏轼一生历经风雨,却始终泰然处之,把世人眼中的苟且生活,活成了无数人羡慕的理想人生。读苏东坡,是读命运的无常,他不能教会你在逆境中翻盘,但是却告诉了你如何在困难中活下去,并且苦中作乐,活得洒脱。陈寅恪先生曾言:“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正因为当时文人都很有才华,且希望能为国家作贡献,才会谁也不让谁。其初心并非局限于谁不喜欢谁,故意陷害谁之类,而是“战场之上无兄弟,朝堂之上无好友”,大家都是在坚持着自己心中那份真理。所以,苏轼才会毫不矫情地说:“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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