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生很长,九十多岁;也很短,只十六字概之:幼时孤露、中年坎坷、遭大苦难、悟而后得。他是雍正帝九世孙,却不愿姓爱新觉罗;他说老式婚姻像狗皮膏药,黏得很;婚后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他从小立志当画家,拜师齐白石,却以书法名世;他说他叫启功,独创了自己命名的书法体“启功体”。
大众对启功先生的印象,几乎停留在“书法家”层面上。这本《无所畏 无所忧》是启功先生所著的人生散文集,讲述了先生从孤儿到一代宗师的成长之路。启功先生是满族人,古典文献学家、书画家、文物鉴定家、诗人、教育家,号称“诗书画三绝”,其文清逸,自称所著之书“胡说”(满人以前叫胡人),阅罢感叹,真醍醐灌顶之胡说也!
《无所畏 无所忧》是一本书画之书。精选启功先生的书画为彩插,全书采用裸脊锁线装帧,任哪一页皆若镇尺下的宣纸,一勾一画,一览无余。连封面外的书皮都别出心裁,为《沁园春·美尼尔氏综合症(言前辙)》,而书皮内则是先生书写的《心经》,诙谐幽默,又醒世宁心。一枚小书签,“我从不温习烦恼”,饶有意蕴。
《无所畏 无所忧》是一本人生之书。全书分:旧时月色、流水今世、山川故人、谈书论画,对应先生的童年、青年、中年和老年。先生的妻子章宝琛比他大两岁,他叫她姐姐,两人先婚后爱。其妻虽文墨不通、未能生育,先生非但不嫌弃,更是施以磕头之礼,感恩妻子多年来对母亲和姑姑两位老人的照顾有加。先生曾在纪念她的组诗《痛心篇》记录:“结婚四十年,从来无吵闹。白头老夫妻,相爱如年少。”在其妻逝世后,很多人劝先生续弦,可名利双收的先生宁愿一个人也不愿再娶。
《无所畏 无所忧》是一本趣味之书。书中写了很多先生与师友交往中的趣事。启功与齐白石相隔五十岁的忘年之谊,只因一段时间没去看老先生,白石老人就会问:“那个小孩怎么好久不来了?”可见齐白石对启功的喜爱。齐白石在勾画《渔翁》之际,看似无拘无束,信手一挥间,忽然抬头问启功:“你知道什么是大家,什么是名家吗?”寥寥数笔,话有玄机,画现玄机。
启功,这个点校过《清史稿》,注释过《红楼梦》,一生致力于古典文学研究的国学大家,自撰墓志铭: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面微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三字经似的文体,把一个真实鲜活、平易近人、乐观豁达的启功先生,活妥妥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无所畏 无所忧》,娓娓道来的文风,啧啧称奇的生平,孜孜不倦的精神,无不充满了人生智慧与处世哲学,为读者带来了启迪与凝思。
当你迷茫困惑时,或许可以读一读这本《无所畏 无所忧》。“气傲皆因经历少,心平只为折磨多”。从书里找到可以借鉴的经验,借用启功先生的人生智慧,体味人生妙境,收获心灵的宁静和精神的富足。“哎,人生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找乐子啊!”是启功先生一生的智慧结晶。
(温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