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礼达

文人郁达夫说“江山也要文人捧”，意思是文人墨客的传世佳作可以为那些风景名胜增辉。好比说到岳阳楼，我们能一下联想到范仲淹和他的《岳阳楼记》。而说到一个地方，总会想到当地的文人。譬如，说绍兴会想到鲁迅，说湘西会想到沈从文，说高密东北乡会想到莫言……说到梅州大埔现当代的文人墨客，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作家杜埃。

今年恰逢广东省作家协会成立70周年，70年来，广东文坛涌现了包括曾任省作协副主席杜埃在内的一大批优秀作家和反映时代风貌的佳作。杜埃（1914—1993），原名曹传美，广东省大埔县湖寮镇莒村人，现代作家、评论家，“广东四大才子”之一。杜埃在青少年时期就接受了进步思想的教育。20世纪30年代，他离开封闭落后的家乡，来到广州，他考上了中山大学，也开始了文学创作。新中国成立后，他参与创办了《南方日报》，任副总编辑，曾任中国作协广东分会副主席，广东省文联党组副书记，广东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等。著有《风雨太平洋》《乡情曲》《丛林曲》《不朽的城》等。

作为早期广东文坛的重要作家之一，杜埃的作品揭露抨击了旧社会的各种黑暗和丑恶现象，以及人们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曾得到现代著名作家茅盾的高度赞赏和肯定。虽时过境迁，今天再读杜埃写于数十年前的《菜市》《老园主》《火花》《自梳女》等作品，我们依然能感受到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人们的各种遭遇。由于时代的发展变化，类似这样的作品在今天可能受到了“冷遇”，但并不意味着它们就失去价值。“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在和平年代里，我们不能忘记曾经的艰难岁月。

杜埃的作品还反映了人们在新社会里积极进取，创造美好生活。如《红堡垒》《侨乡春日》《海陵散记》《堤上灯火》《冰消春暖》等，读之，我们仿佛一下回到那热情似火的年代。与此同时，透过他优美舒缓的笔调，南国大地的别样风貌也跃然纸上，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读杜埃的作品，能感受到他的语言之真切、朴实、优美。《花尾渡》《沸腾的乡村》《春天的步声》《山岭间》……单是题目就觉得很吸引人，读起来更是颇觉有韵味，“从高原到低洼的谷地，阵阵的交响乐曲传来了。那是一种自然的大合奏，群山跃动，林莽呼啸，河流在唱歌，沃野裸露丰姿，让人民去抚爱，百鸟飞翔于空际，万物都在扬眉吐气……”

“南山高岗迎旭日，马山莒水总关情。”作家杜埃对故土饱含深情，故乡梅州大埔一再出现在他笔下。譬如《青溪赤卫队》里，可以读到大埔青溪从旧社会到新社会的蜕变；1959年4月写于湖寮莒村老家的《峡谷笑声》，能让人感受到那时人们对新中国及新生活的欣喜和向往；写于改革开放初期的《山中山》《梅州行》，深情表达了他对故土的爱与眷恋；读《我的母亲》，让人知道在动荡不安的年月里，母亲对出门在外的杜埃万分牵挂，可因为信息不通畅，直到她去世前，都还以为儿子早被反动势力给杀害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读到这一段，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虎山跃跃梅潭碧，丛林莽莽烈士血。埔北侯枫赤帜飘，三河坝上鏖战急。春风喜度万川关，绿野处处甘泉溢。长征路上迈新步，但见人人情激越。”1980年初，杜埃回到家乡大埔，参观和访问了多个地方后，他写下了这首激情洋溢的诗。岁月不居，40多年过去，家乡大埔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杜埃也已经去世30周年了，他的作品仍然值得仔细品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