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俊杰

兔年到了。

看着街上各种各样的、无比可爱的卡通兔图案，我不由想起以前我家养兔子的事情。

那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父亲搞起了养兔子的副业。他先将院前的一间厢房腾空，请木匠定做了兔舍，还是三层阁楼式的，然后从牲畜市场上买来五六只幼兔，就有模有样地养起了兔子。

我那时十一二岁，对其他方面也不关心，就是喜欢没事时跑到兔舍前左看右看。我总爱拿着白菜叶、萝卜或青菜逗兔子吃，可父亲见了，却常说：“兔子不知道饥饱，你喂它就吃，你别把它撑着了。”有时，我看哪只兔子最可爱，还把它捉出来，放到院子里，让它在院子里跑，我在后面追。可是有一次，它跑到下水道里，怎么也不出来，最后还是父亲挖开下水道，手伸进去才把兔子掏出来，而且他的手指还被兔子咬了一下，渗出了血滴。父亲对我说：“你看看，兔子急了还咬人，没错吧？以后可千万别拿兔子不当回事！”

我只知道和兔子玩儿，但对兔子的关心远远不及父亲。母兔生了，他会时刻看护，害怕哪只幼兔夭折。哪只兔子不吃东西了，他赶紧将其隔离并特殊喂养。他夏天在兔舍里放电风扇，冬天在兔舍里烧煤炉。总之，母亲说她怀孕、生孩子时父亲都没有那么上心。那时父亲已50多岁了，他不识字，也不会骑自行车，但他为了养好兔子，多次步行到圩镇上一个也是养兔子的远房亲戚家请教，来回二十多里，从不叫累。有一次下雨，一只兔子突然生病了，父亲很着急，怕是传染病，赶紧把它装到筐子里，冒雨背到亲戚家。父亲回来时，天已经黑了，看着他满身的泥水，母亲知道他滑倒了很多次，但让他歇一下他也不歇。那一夜，父亲硬是把兔子放到床边，他一夜也没合眼，有时喂药，有时让兔子喝水，直到兔子转危为安。而他自己却病倒了。

我家养了近十年兔子，多时有四五十只，那时有收兔毛的，有收兔子的，父亲靠养兔子供哥哥姐姐和我六人上学，直到1994年父亲病逝。如今快30年过去了，兔舍早已不知所终，但那些年我家养兔子的事却还历历在目，特别是到了兔年更是令人感触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