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

分明是称出了农人整个盛夏的汗水。

晚上，我牵着女儿的手漫步在乌陂河畔。路灯在氤氲的水汽中晕开朦胧的光，将一个个坚守的身影拉得老长。那些佝偻着腰的摊主们，像极了秋日里不肯凋零的枯荷，固执地守望着最后的收获。

一位双鬓斑白的妇人守着一堆玉米，旁边的一块纸皮上赫然写着“一元一斤”，我心里一惊：好便宜呀！连采摘的手工钱都不止吧？“这些玉米全部称给我吧！”我蹲下身，指尖触到带着泥土清香的苞衣。一元一斤的价钱，称起来沉甸甸的，分明是称出了整个盛夏的汗水。女儿歪着头看我仔细打包，不明白母亲为何要把那些大小不一的玉米统统带走。

转角处，一个皮肤黧黑的男摊主正守着一筐番薯和一篮百香果。紫红的薯块还沾着新鲜的泥土，金黄的百香果在灯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他粗糙的手掌托起果实喊道：“这果子甜得很咧，要不要买一点？”我被他脸上朴实的笑容打动了，忙叫他称了3斤百香果和10斤番薯。买完后还向着路人招呼：“快来买吧，刚从枝头摘的，很好吃的哟！”果然，作为顾客的我的叫卖声引来了几个路人的围观和帮衬。

女儿仰起稚嫩的脸庞问道：“妈妈，你买了东西，怎么反倒帮摊主叫卖？”我望着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突然想起农民在土地里弯腰的晨昏。此刻的灯影里，凝结着多少个早出晚归的日夜，浸透了多少农人的汗水？我轻抚女儿的发梢说道：“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出庄稼，收获了这些果实，很不容易啊！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女儿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