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读多了,加之岁月的无情磨砺,我似乎对“你迷茫的原因在于读书太少而想的太多”有更深的体会。曾看到过一幅关于读书的漫画:站在不同高度的书籍上,每个人看到的风景各异,从低处的一叶障目到高处的霞光万丈,阅读的厚度决定了人生的眼界与格局。这便是读书的作用,更是对多读书最生动形象的写照。“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登高方能望远,阅读让我们看到更遥远的风景,进而在读懂生活的基础上探得生命的真谛与意趣。
走入书中世界,总会有大隐隐于市的感觉,天高地宽心静,身心的疲惫与焦躁、世事的纷争与繁芜都逐渐消散。我不再为一次次小小的人生挫折而痛心疾首,不再为他人的误解和刻意中伤而烦恼无边。“人生不满百,何必千岁忧”,就是这样的境界。随着烦忧的清空,书中的文字又会让我收获一种沉甸甸的充实,心明眼亮。或许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我们依然可以用善意体谅大部分人的难处。所以,我学会了用自己的眼光看待人间冷暖尘世悲欢,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人生岁月的长度,用自己的笔墨书写眼中的朝花夕拾。尽管我的人生平凡而又平淡,但我始终相信:一个对书籍敬而远之的现代人,无论他怎样刻意包装,始终是苍白空虚的;唯有经过书卷的经年浸润,才有可能内心丰盈,具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不断超越自我,实现自我价值。“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读书歇息的时候,我便会走到窗前,与那片海对视,尽情阅读浩瀚与辽远中的意蕴。自古以来,文人内心深处就有亲近自然,感悟天道,安享美善的追求,所以才有“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的妙论。波光粼粼的海面,孕育了多少千古文章?潮起潮落间回响着不朽的吟唱:“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曹操的这首《观沧海》,真正写出了大海的波澜壮阔,也只有他的雄才伟略才能与大海相契合。我无法企及曹操的胸襟气魄,只希冀在与海的目光交汇中,摄取海的气息滋养我的灵魂,读懂人生的真谛。在大海的面前,人显得何等渺小!无论你地位多高,名望多大,终究会是一片汪洋都不见,而大海,蔚蓝依然。需要珍惜的,是我们短暂的人生。奥斯特洛夫斯基不是说过:“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致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致因碌碌无为而羞愧。”所以,我很理解一些人为改变单调重复的工作、生活状态,毅然离职,只为“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同时我还坚信一段话:“脚步不能丈量的地方,文字可以;眼睛到不了的地方,文字可以。”
读书,其实也是在读人生。沉淀在岁月里的事和形形色色的人,会不自觉地出现在脑海,没有文字却是可以反复品味的鲜活教材,每次都会有不同的认识,这是识人辨事的积累与历练。更多时候是读自己,读自己的灵魂,读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样的反省常常令我汗颜,颇有触动。“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于胸中,对镜觉面目可憎,向人亦语言无味”。黄庭坚的这段话,我觉得也有强调读书需要对照反省的意味。
打开书本,就是打开一扇思想之门。读书,让我安享岁月静好,虽没有富庶的物质生活,仍有富庶的精神食粮,滋养我的气质,滋养我的谈吐,滋养我的胸襟。
(李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