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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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版:梅花
2025年6月25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夏日赏荷

□叶惠娟

耕读园位于象山下,园子不大,中间搭有竹棚,是谈经论道者交流、学习的场所,也当耕作劳累后休憩之用。竹棚四周栽有各色花木,花木之外便是广阔的菜地。耕读园的花木以梅花为主,海棠、菊花、芍药、月季、鸡冠花等依季节次第开放,荷花是园里的夏意担当。

耕读园的荷花池挨着竹棚,踏入六月便上演着满塘翠粉。晨露中的荷花最是清冷,有的才绽开三两层瓣,羞怯如少女初妆;有的已全然舒展,将花蕊坦荡地示与清风。荷花亭亭玉立,似脚踩绿盘,伴着清风,徐徐而来。我在池边驻足欣赏,拿出手机拍下几张带露的荷花,与往日来此读书或耕作相比,倒是多了几分闲趣。四下无人,只有蝉声在池边的梅花树上萦绕,蛙鸣偶尔从叶底浮起,又沉下去。一尾红鲤跃出,惊扰了一池的清幽,水纹漾开时整个池塘都随之摇晃——那些粉的、白的花盏轻轻碰撞,荷影摇曳,发出只有风才听得见的声响。

前些日子还去梅县茶山村赏荷。茶山村因村内巨大的古油茶树得名,这个有着中国第一批古村落之名而被外人知晓的村子,如今更是以荷花盛名。村里百年客家古民居数十间,青砖灰瓦,石板小路,荷花池沿村道铺展,老屋飞檐与田田荷叶相映成趣。

我们抵达时已是傍晚,夕阳斜照,村子被分成两种色彩,西边的屋顶浸在琥珀色的光影里,东坡瓦檐则是青黛色的阴影,唯有荷塘浮在明暗交界处,影影绰绰。远远望去,层层叠叠的荷叶间点缀着粉白相间的花朵。走近了看,荷花各有姿态:有的含苞欲放,尖尖的花苞上停着一只红蜻蜓;有的半开半合,似在犹豫要不要向这世界完全敞开。荷花的香气并不浓烈,在夕阳下若有若无地飘散,一如古老的先民在此耕作的余温。

说到荷花,不得不提母校嘉应学院的荷花池。当年入学报到已是九月中旬,荷花池满是枯萎的花茎和残叶,为此我还以《残缺的美》为题写过一篇散文发表在学校刊物,颇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青涩。毕业后留在梅州,此后年年返校看荷,荷塘成了重逢青春的坐标。在嘉园赏荷,常见师弟师妹们抱着书本或背着书包三三两两从荷塘经过,他们交谈着,偶尔向荷塘投去一瞥,步履匆匆。对他们而言,这开放的荷花不过是校园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风景,他们可知,像我这样的校友,对荷塘驻足凝望,满心满眼的不仅是荷花,更多的是对青春的回忆。

嘉园的荷塘年年应时而开,按时凋谢,完成自己的使命,像是在替散落四方的校友守着这片故土,也像默默无闻的师长扎根于此,用心耕耘三尺讲台。

夏日赏荷,独赏耕读园的清幽,感受茶山村的古意,流连承载着青春的校园。赏荷又何尝不是在赏一种生活态度,观照自我的生命状态,毕竟,在这匆忙的世间,能安静地看一池荷花,已是难得的福分。

荷的一生虽短,从含苞到凋零,不过数日,却将最美的姿态留在人间,它活得从容,不慌不忙,开败自有时。亦盼能似荷那般,在泥土里苏醒,不染于尘世,在岁月长河中不慌不忙地生长,再把半生故事翻开,晾晒于夏日骄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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