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 微
客家人的智慧,让毫不起眼的“猪食菜”,变身一道道美食。
(一)
一个周六的傍晚,友人从梅县农村老家回来,赠我一袋她家自种的蔬菜,其中还有一扎勺菜。
勺菜,也叫“猪食菜”。“猪食菜”,在我的兴宁老家虽然不叫“猪食菜”,而是叫“饭匙脉”,但实打实是用来喂猪的。小时候,妈妈喂养母猪,母猪产崽后喂养猪崽1个多月,便请外号“火车头”的邻居大叔开他家的拖拉机帮忙载去圩镇卖钱,这是我家比较主要的收入来源。为此,妈妈特意在河滩开垦了一大块地,主要用来种“饭匙脉”作“猪菜”喂猪。
十里不同俗。在我的印象中,梅县人偶尔也会“心血来潮”,把勺菜当作蔬菜——在梅城工作近三十年来,我曾数次在梅县人的餐桌上看到它、吃过它。从不挑食的我可以坦然尝试,但也同样坦然地承认我并不喜欢它。
细心的友人,刚开车回到她自己家里就特意发来信息:“勺菜可以拿来做勺菜丸,先焯水,加肉末、虾仁、薯粉。”嘿嘿,莫不是怕我看见“猪食菜”,会想歪了误以为她拐着弯儿嘲笑我?这样一想,甚可乐!
(二)
周日早上,从友人赠我的蔬菜中挑一半回娘家——我自然不会挑勺菜带给妈妈。
“勺菜留下来哈!”孩子他爸特意这样嘱咐道。
“好!好!好!”真是:萝卜菠菜,各有所爱。热爱烹饪的他从未买过、从未做过勺菜,难道看见新食材激发了他开发新菜品的挑战欲?
“勺菜,也叫猪食菜,华丽转身变成翡翠丸子,一口咬下去,荤的素的,山上的海里的,全齐。”周日晚上,老同学阿米发朋友圈晒美食。可巧,赶紧拿给孩子他爸学一招。岂料他连连摇头:“我不做什么丸子,就清炒。”
周一中午,他做了一道“蒜仁炒勺菜”。
别说,还真香!
(三)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多年没接触勺菜,一旦接触上了,“缘分”便接二连三。周二,去大埔参加“爱绿植绿护绿兴绿”主题党日暨结对共建林植树活动,午餐,竟然有一道风味小吃“勺菜粄”,圆圆的、薄薄的、韧韧的、香香的。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勺菜,我们那儿叫‘勺嫲脉’。猪食的,人不要的。”阿陈说。
“我老家叫它‘猪嫲菜’,主要供猪吃。听说1959-1961年‘三年困难时期’我村里人将它掺冬凉粉做成丸子充饥。”老韩说。
“反正,它也是一种蔬菜,就看你怎么做了。昨天我刚做了一碟蒜蓉炒勺菜,挺好吃的呀!”小何说。
“根据各人口味搭配不同配料做成勺菜丸子,这是最普遍的做法。我们的客家菜讲究‘粗菜细作’,将朴素的食材,通过简单的调味和烹饪手法,呈现独特的风味。我的厨师朋友还会做勺菜豆腐汤、咸蛋勺菜煲、豆豉鲮鱼炒勺菜……”大苏说。
哇,聊着聊着,都从“猪食菜”上升到饮食文化的层面上了。毫不起眼的“猪食菜”,变身一道道客家美食,看来,最最闪亮的,还是人的智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