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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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版:泉乡
2025年4月10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与春日相拥

春意盎然
●张兵 摄

●傅玉秀

清晨拉开窗帘,不经意间看见那炮仗花已攀上对面小巷一座矮房子的墙头,一串串橙红的花穗垂挂下来,还真像是顽皮的孩子把一串串的鞭炮挂在墙上,却忘了任其炸响。第一次觉得用热闹来形容花是那么的贴切与文雅,我愿称它为春天的先行者。平日里总跟家人念叨着想去旅行,去远方,去寻找春天的足迹。

家到单位的这条路,远得让人觉得有十万八千里。我日日走过这条路,本已走得腻烦,加上经常堵车,更是让人焦躁不安。生活不过是重复的疲惫,日日如此,没有一点儿生机。我总是在不经意时会这样想。

然而春却不请自来。先是热闹的炮仗花,接着是绚丽的黄花风铃木。那黄花开得极霸道,整棵树不见一片叶子,全是密密匝匝的黄花,远望去竟像哪个富贵人家将金箔贴满了枝丫。风过时,花瓣便纷纷扬扬地落,铺了一地金黄。几个学生在树下玩耍追逐,也有捡起掉落的花瓣别在发梢的,停在路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了“明媚”二字。明媚的春天,明媚的青春,如今想来,形容那时的场景也甚是贴切。

你以为春天就这样罢了,但世界远比你想象的灿烂。木棉花坠落的声音比记忆里要清亮些,“啪”的一声,一朵火红的木棉花掉在眼前,抬头望去,一树一树火红的木棉花在春雨里傲立枝头,在河边青草的衬托下,更加艳丽。比起黄花风铃木,木棉倒显得持重些。它先抽出嫩叶,才不慌不忙地绽开红花。那花肥厚,掉在地上“啪”的一声,颇有分量。拾起一朵细看,五片厚实的花瓣中间簇拥着密集的雄蕊,摸上去毛茸茸的。树下常有老人闲坐,偶尔一朵花砸在肩上,也不恼,轻轻拾起,装进随身携带的帆布袋,变成他日灶台上的汤料。恍惚间看见阿嫲用炖盅炖木棉花汤的旧时光。春雨既给予我温柔的视野,也打湿了我的眼眶。

春天里最不起眼的反倒是粉白紫荆。一开始三三两两的几朵,枝头上也没有叶子,看起来光秃秃的,实在谈不上美。真正读懂紫荆花是在某个加班的深夜,路灯把疲惫的影子拉得很长。转角处却撞见一树粉白在月光下舒展。这两天天气回暖,一夜之间,花满枝头,像一树一树的棉花糖,又像一团团粉白的雾。这花不争不抢,选择在温暖的日子猛然地盛开,看似柔弱,却有一股力量,这也许是其动人之处。

我渐渐养成了沿路赏花的习惯,只为多看几眼黄花风铃木,多听一声木棉花“啪”地落地的声音。生活还是那个生活,账单要付,工作要忙,回家的路照旧堵车。但沿途有了这些花,一切似乎不那么难熬了。

今天和母亲闲聊说起这些花,忽然想起老家门前有一株紫荆花。母亲总说它开得晚,却开得最久。那时我只当是寻常,如今隔着千里之遥,倒品出这话里的滋味来。

春从不言语,只是年复一年来。而我们这些匆匆的过客,若能稍驻脚步,拾一缕花香,与它相拥片刻,便能让心变得柔和、温暖而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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