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芬

难道自己的头发不是染色的吗？

今年初，在一些热心同学的组织下，初中同学分别30周年首次聚会。晚上6点不到，随着一个个同学陆续走进大厅被大伙呼出名字，欢呼声、起哄声此起彼伏。坐下细看，彼此的样貌还真是今非昔比。毕竟，昔日是十几岁的青春少年，如今是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了……

席间，马同学特地过来跟我说，阿华今天有事没来，如他加我微信务必通过。同学加微信哪有不通过的呀？真是多此一说。我心里嘀咕着。

深夜，手机闪烁，阿华添加我的微信。简单几句问候后，阿华说起一件事：那年，他来我读中专的学校找我，我给他送的围巾他一直珍藏在箱底，儿子多次想拿出都被他喝住，他儿子好奇地问：难道是初恋情人送的……

阿华呵呵笑着没往下说，我也没有往下追问。天地良心，任凭阿华说得有多感人，我可对这事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段时间，因初学织围巾，一口气织了十几条，随处送人的画面倒记忆犹新。

大脑努力搜索着，当年阿华那灵动矫健的身影终于浮现脑海。英俊帅气的他，跨着两条大长腿在球场上奔跑，不知吸引了多少爱慕的眼光。因为是邻桌的关系，我偶尔会与阿华讨论学习上的一些问题。他虽反应灵敏，但性格放荡不羁，好像不是特别喜欢学习。在学习路上，我们不是同路人。

更多片段陆续跳出大脑。住校的我因个子矮小抢不到热水，家在附近不用住校的阿华多次特意留下帮我抢到热水才回家；有一次，我因钱不够用还向他借过2块钱；还有一次，因我遭同学误会被老师批评，还是阿华挺身而出帮我解释……这同学情多珍贵啊！我心里暖暖地回想着。

那天，正上着课，阿华说路过我上班的学校。我想都没想，叫他停留片刻。远远地，我见一辆汽车停在学校门口，一个男士站立旁边，越走越近，看那挺拔的身影应该就是阿华。是的，没错！可走到眼前，在刺眼的阳光照耀下，身穿光鲜锃亮衣服的阿华半个后脑勺已秃顶，很是碍眼，周围包裹着的稀稀疏疏的头发显然被染过，中年油腻味十足。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就像见到陌生人一般。一直灿烂着笑容的我就那样僵硬地笑着。阿华一边摸着脑袋尬笑着自嘲道“还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大”，一边从车尾厢拿出一大束花。

这花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在这美丽花朵的映衬下，我突然悲哀地想，难道自己的头发不是染色的吗？难道脸上浓浓的化妆品就能掩饰掉自己的大妈味儿吗？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故作轻松地谈这说那，可很快彼此感觉已词穷。

我们友好地告别。此后，再无联系。

真是：相见不如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