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捷源

“妈，怎不叫阿姨进屋躲雨？”小姑娘跑上前去，把伞移到清洁工的头顶，拉起她的手……

“呼——哗——哗”，循声望去，是那个天天在打扫街道的年轻的女清洁工。

她戴着客家人常戴的那种尖尖的斗笠，上身穿着清洁工人常穿的红色马甲，后背上，“宁可一人脏,换来万人洁”的工整大字，赫然在目。

她挥动着长长的扫帚，从街头扫到街心，再把垃圾倒进垃圾车。街头上，三三两两的人谈笑风生，在她身边擦身而过，不时有小车、摩托，看到她在扫地，鸣着响笛，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她头没抬，默默地扫着，偶尔弯下腰捡起粘在地面的纸片果皮，扫帚在她手中挥舞，挥舞处，地面干净光洁。

“喂,我门前的台阶还没扫呢。”门前台阶的藤椅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她身材微胖，跷着二郎腿，单脚不停地抖着地面，注视着在扫地的女清洁工，指着门前的台阶说。

年轻的清洁女工，瞥了瞥这位中年妇女，二话没说，挥动扫帚，从上台阶扫到下台阶。

“哎，我这椅下还有灰尘。”中年妇女指了指藤椅下，“这里，那里。”

女清洁工把扫帚伸到她的藤椅下，慢慢地把灰尘一点一点地抠出来。

“哗——哗——哗”，突然下起雨来,好大的雨！雨滴敲打着房顶的铁皮，炒豆般地响。街道上，溅起一道道水花。

女清洁工，赶忙扶了扶斗笠，挟起扫帚，把身

子贴紧在墙壁上，依仗着露出的房檐避雨。怎奈这雨太大，房檐太小，雨水顺着斗笠、脸颊往下淌。她不时摘下斗笠甩了甩雨水，抹了抹脸面，弄得浑身湿漉漉的。

中年妇女看着满身雨水的清洁工，把藤椅往后挪了挪，依旧跷起二郎腿，依然单脚有节奏地抖着地面，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这时，从雨幕中跑来一位小姑娘，大概是小学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擎着一把雨伞，短短的秀发上，滴着水珠，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青春气息。

她一眼就看到在房檐下避雨的清洁工，跑上前去，把伞移到清洁工的头顶，拉起她的手，热情地说:“阿姨，这雨太大，进我的家避一避。”

年轻的清洁女工，望着这小姑娘，笑了笑，但没移半步。

“妈，怎不叫阿姨进屋躲雨？”

“就你多事。”中年妇人不屑一顾，冷冷地回答。

“阿姨，咱进去，要不，会淋坏身子的。”说着，小姑娘拉了拉清洁工的手。

“不了，我是扫街的。”女清洁工终于开了口。

“这伞你撑着。”小姑娘把伞让给了清洁工，转身进了屋，一会儿，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递给清洁女工。

“阿姨，喝杯水，暖暖身子。”小姑娘那声音虽稚嫩，但甜甜的。

清洁女工接过水，喝着，连声道谢。

这雨，来得快，停得也快。

“哗——哗——哗”，街道上又响起扫帚声，这声音，竟那么动听。

“谢谢阿姨!”小姑娘挥动着小手，那姿势，要多美有多美。

街头一幕,虽有冷漠，但更多的是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