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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诗冠冕”在客家
——《李黼平诗选》序
吴永章

客家人是汉民族中的一支重要民系,主要分布于闽粤赣边区。客家人具有璀璨而别具一格的文化。客家文化中心是不断转移迁徙的。窃以为:宋明时期客家文化中心主要有福建汀州、江西赣州等地。自清初康乾以来,梅州地区则犹如积薪,后来居上。这一时期,梅州成为国内客家移民的新居地,成为遍布世界各地的客家华侨的主要祖居地,社会经济、文化教育迅猛发展。(参见拙著《多元一体的客家文化》)

这一时期,梅州成为全国著名的文化之乡。主要表现为:科举兴盛,教育发达。据统计,梅县历代进士105名(含翰林19名),其中宋代7名,元代2名,明代6名,清代90名。可见,梅州文化兴盛于清代,而尤以乾嘉以后为著。乾嘉年间,五次乡试,嘉应人物独占鳌头,这便是广东民间广为流传的“五科五解”盛事。乾隆十七年壬申科会试,广东全省考中进士者11名,而梅县独占5名。嘉庆二十年,参加考秀才的士子竟达上万人。时人誉为“岭南冠”而无出其右者。推行新学后,赴国内各大学者所在如鲫,留学东西洋者,如水赴壑,一时成为时尚。

人文荟萃,群星闪耀。康熙三十年,登进士的李象元,成为清朝州属登第者之始。乾隆以后,梅州地区人文日益昌盛。清代的梅州文化,以诗文最为发达。其中佼佼者,史有“客人三先生”(指李黼平、宋湘、黄遵宪)、“嘉应五大诗人”(指李黼平、宋湘、黄香铁、黄遵宪、丘逢甲)之誉。

有清一代的客家诗人大家中,宋湘是乾隆五十七年解元,代表作为《红杏山房诗钞》,史称“粤诗自黎简、冯敏昌后,推宋湘为巨擘”;黄香铁,嘉庆二十四年举人,代表作为《读白华草堂诗集》,时人誉为“粤东七子”之一;黄遵宪,光绪二年举人,代表作为《人境庐诗草》,是清末“诗界革命”的旗帜;丘逢甲,光绪十五年进士,代表作为《岭云海日楼诗钞》,是声名卓著的爱国诗人。

在客家文学史上,被誉为“客人三先生”“嘉应五大诗人”,评价的角度和人物不尽相同,但李黼平都荣列其中。由此可证,他在客家文学史上的杰出地位是公认的,毫无争议的。李黼平,字绣子,号著花居士,嘉庆十年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代表作为《绣子先生集》20卷。黄遵宪云:“嘉道之间,人物最盛,几于人人能为诗,置于吴越齐鲁之间,实无愧色也”,而宋湘、李黼平“固卓然大家”。时人更有称李黼平为嘉道年间“粤诗冠冕”。近人古直先生则言:“三先生诗,光焰万丈,江河不废”。

综上所述,说明有清一代,李黼平诸文学众星,正是客家历史文化发展的必然产物,正是他们为客家文学、广东文学作出了难能可贵的贡献。然而,事物的发展是不平衡的。同属客家文学史上的巨星,人们则重视程度不一,研究深浅有别,普及宽窄各异,以致成热冷不均的现象。就以“客人三先生”而言,宋湘、黄遵宪,已是家喻户晓,而李黼平则鲜有所知。因此,为加强李黼平诗歌的研究与普及,就成了摆在我辈面前刻不容缓的担责。罗可群教授《李黼平诗选》应运而生,可谓众望所归,释去了后辈客家学子愧对先贤的重负。

我与可群兄认识,始于1984年广东省纪念丘逢甲的研讨会上,距今已有四十载。因二人是同乡同行,又志同道合,由此过从甚密。可群兄给我的印象是:为学勤奋,为人谦和。早年从中山大学中文系毕业后,长期致力于客家研究,著述甚丰。最值得称道的是《广东客家文学史》和《现代广东客家文学史》,两书洋洋数十万言,可视为广东客家文学通史。两书构建了客家文学史发展的框架,奠定了客家文学史研究的坚实基础。虽不敢言是尽善尽美之作,但筚路蓝缕,填空补缺之功不可没,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编选《李黼平诗选》,既是不二人选,也是可群兄研究客家文学史由著入微的必然结果。

《李黼平诗选》一书,诠释通达详明,细密谨严;特别是其中有些诗语典故,或旁征博引,或追根溯源,使读者卒读李诗,一目了然,并收增智广闻之功用。前言,则是对李黼平生平业绩与诗歌成就之专论。附录有二:一是嘉道以来“对李黼平诗歌的评论”,使读者了解李诗的历史地位;一是“李黼平诗事年表”,此文用功甚力,极富史料与研究价值。总之,本书可谓集研究与普及于一体,是雅俗共赏之作。毫无疑问,本书的付梓,对李黼平诗歌的研究与推广,必将进一步引向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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