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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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版:家庭
2024年2月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小时候的腊月

●朱双玲

初冬每天都温暖如春,忙忙碌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不知不觉就进入了腊月。人到中年,岁月渐深、年岁渐增,便越是怀念小时候的光阴。

小时候的腊月,是肉的味道。进入腊月二十后,就开始置办年货了,家家户户香气弥漫。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对肉的渴望尤为强烈,腊月二十五六,父亲便会跟人合伙买回四分之一条猪,我们兄弟姐妹便会围在肉旁,看着那半条腿的猪肉,仿佛还没煮熟,就已经是满屋子的肉香——这种等待的煎熬和吃上肉的满足,只有小时候才有。那时候各家各户还会做腊鱼和腊肉、香肠、猪肝,每到出太阳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会将各种腊味拿出来晒太阳。那段日子,年迈的爷爷也会不厌其烦地把腊肉拿出来,用鸭毛蘸点茶油,一遍一遍涂在上面,不久后,空气中就弥漫着咸咸的香味。

小时候的腊月,是爆米花的味道。一入腊月,“做爆米花喽!”一声长长的吆喝伴着孩子们的欢笑声传来,整个村子就沸腾起来。走村串户的师傅每到一个村子,就会受到热情的款待,师傅从早上开始一直忙到晚上,孩子们便会围拢在一旁,看着师傅把大米粒装进做爆米花的大肚铁锅里,用钳子把扳手拧紧,添上木材,拉开风箱,开始不停地转动锅具。10来分钟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一股白烟腾空而起,口袋里聚满了气,鼓鼓的,立刻闻到一股爆米花的香气。孩子们欢呼着跑过去,白花花的爆米花从袋子里倒出来,你一把我一把吃起来,焦香焦香的,现场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小时候的腊月,是煎煎炸炸的味道。“入年界”以后,母亲便会安排好,每天煎圆、馓子、牛耳朵等各种油炸小吃。我们姐妹几个便会围在一旁,拌、揉、搓、切……母亲则围着灶台不停煎炸。不一会儿,色泽金黄的炸煎圆、酥脆咸香的馓子等各种油炸小吃便香飘四溢,看得我们口水直流。那时,母亲总是以“太热气”为由,不让我们尝鲜。这时,我们便总爱在放置小吃的房间外闲逛,左顾右盼没人发现,便迅速一闪进门,偷抓一两个放进嘴里,香酥脆的感觉便久久在唇齿留香。

小时候的腊月,是磨豆腐、火炙娘酒的味道。客家人常说,“蒸酒磨豆腐,冇人敢称师傅”,实在太确切了!小时候一到过年,家家户户磨豆腐的热闹场景历历在目,酿酒工序繁琐需要忙前忙后就更加热闹了!一碗入口醇香绵柔的客家老酒,最能抚慰客家游子思乡之心。记忆里,除夕夜,母亲总会煮一壶娘酒,配一桌好菜(必须有酿豆腐)是我们家约定俗成的年夜饭,一开盖,浓浓的甜甜的酒香扑鼻,飘满屋子的每个角落。

记忆中小时候的腊月除了年的味道,好像还特别寒冷,走路上学路两旁的草地上、冬闲田、菜地里,总是被一层白白的霜覆盖。小时候没有皮鞋,更没有现在的加绒鞋,等走了几公里路到学校时,鞋子总是被路旁草霜弄湿了,一上午脚趾都是冰凉的。长大后,生活不断改善,我们拥有了厚厚的羽绒服和雪地靴,但总感觉现在的冬天总是不冷,生活在城里,难以看到以前的覆盖在草地、菜地里的霜。

小时候的故乡是个贫瘠的小山村,物资极为匮乏,日子也过得单调,唯独那腊月的年味,却比现在浓烈得多。我们沉浸其中,年年反刍,难以忘怀。而现在的腊月,对我来说,似乎就是离远方的亲人回家的日子似乎又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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