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克勤

职称对一个高校教师来说，非常重要，大家都很重视，包括职称答辩。十年前，职称评审由省教育厅主管（不像现在，评审权已下放到高校）。我记得，当时我接到通知，说教授职称答辩被安排在位于广州市的广东邮电职业技术学院，我的答辩时间是11月7日（星期四）下午3点45分。我查了一下，周四有空，周三、周五的工作却安排得满满当当：周三上午第一二节要上中国古代文学课，下午两点半要参加教务处召开的本科教学工作状态评估专家会议，晚上七点半要上两节近代文学课；周五上午第三、四节要上中国古代文学课，下午要参加学校百年校庆的专题会议“两岸四地教师教育发展学术研讨会”。当然，我可以通过请假和调课的方式，周三白天去广州，住一晚，第二天答辩，时间宽裕而从容，但是我不想影响这些工作，或者嫌将来补课麻烦，决定当日往返广州。于是我的职称答辩就处在时间的“夹缝”中，不允许出现丁点儿差错。

我首先要买好往返的车票。如果坐汽车，早班车七点半从梅州出发，到达广州是中午一点左右，时间来得及但有点儿赶。坐凌晨出发的火车最好，到广州不到七点钟，时间就宽裕得多。从广州回梅州的汽车多，下午六点多钟还有。我提前买好了车票，来回就有了保障。

到了周三，我有条不紊地工作，完成了任务。半夜去火车站，登上火车后在卧铺上安然大睡，滚滚车轮隆隆声是我的催眠曲。到达广东邮电职业技术学院是上午九点钟。我按照指引，去培训楼三号楼的会议室休息、等待。会议室里人满为患，我碰见几个等答辩的同事，聊两句，得知他们都是昨天到广州的。大家都怀着肃穆的心情，等待自己的答辩时间到来，不愿意多说话，安安静静的，会议室里淤积着死寂的空气。一批一批人被工作人员叫出，领着去培训楼一号楼，分别进入不同的关上了门的房间。我等待的时间还漫长，难耐这份煎熬，决定出外逛逛。

附近有当时还没更名为大学的广东技术师范学院，我想去看看。十一年前，我硕士刚毕业曾去那里求过职，它那时叫广东民族学院。再一次走进校园，似曾相识，当时求职的青涩仍浮现在眼前。悠闲地在学校逛了一圈后，我找到食堂，坐在似乎是当年吃过饭的座位上吃了午饭，然后离开了。

安静地坐在会议室里，我终于等到了下午三点四十五分钟，被一个男生引导着，来到一号楼九层1988室前。门紧闭着，走廊上静悄悄，室内阒然无声。突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出来了一个人，是排在我前面的答辩者，他示意我进去。我的心猛然狂跳起来，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我镇定了一下，进去后发现屋子不大，五位评委围坐着。一个组长模样的人确认了我的姓名，说在五分钟内由我陈述任副教授以来教学和科研的业绩。对此我早有准备，就颇有条理地介绍了情况。评委们基本上面无表情，待我说完，他们就我的学术论文和主持的课题提了三四个问题。我一一作答，感觉并没有慌乱。但是，等二十多分钟我答辩出来后再回想，却怎么也记不全评委们提出的问题和我回答的内容了，看来当时答辩还是挺紧张的。管不了那么多，我匆匆离开了，往广州汽车站赶去。

第二天，我出现在学校上课。有同事见了，惊讶地说：“你昨天不是去广州答辩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微微一笑，心里道：忙而不乱，人生充实啊！

后来公布消息，我的教授职称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