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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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版:梅花
2023年10月28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家乡散记

□侯楣

在洒满月光的庭院前闲坐着,举头是温柔如初的月亮,低头便是动如脱兔的孩子,时而跑过来亲昵地抱着我,时而跑过去兴奋地踩着车。已经很久没有就这么静静地闲坐着,享受着如此安然的一切了,此时此刻,竟无比希望眼前的岁月静好可以稍稍定格。

看着朋友圈风花雪月的苍山洱海,天高地阔的新疆西藏,热闹热烈的重庆成都……就像是被这么多的人带着周游了世界各地,一饱眼福之余的我,却没有太多走出去的愿望。难得的假期,享受着父母在旁,孩子在侧的美好,让我偏偏独爱家乡小镇的一隅宁静。

年少时,总是一味地往外赶,执着地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如今,每每在外打拼以后,身心俱疲的时候,却一味地想往回跑,总觉得家人在旁的相守是疏解压力的一剂良药,而这良药的药效总是过分短暂,每每如此,便觉得更加珍惜。

世界很大,大得无法接通所有的一切变数,世界也很小,掌心间便可以获知事态万千。在感知世界的精彩之时,亦关注着那些或悲或痛的分离。相聚相守固然美好,却太容易被岁月变数给打破,于是多少有些佛系地把自己圈在这个小家里,总觉得这样静好的年华易逝,能留住一些便是一些。

就如那首歌里唱到的,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过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兴许是年岁渐长的缘故吧,曾经那个说走就走的少年好像也开始有了包袱,是生活给的?还是成长赋予的?已然不太清楚了。

围坐茶几前的父母、舅舅、舅妈,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他们的额头皱纹日渐深刻,两鬓早已如霜。总爱跟长辈们围坐一起,凑凑热闹,喝喝淡茶,却不是真的贪醉那一杯热茶的滋味,而是热爱谈吐间一起追溯的过往和谈不完讲不完的生活琐事。

也喜欢和家乡的表妹吃饭小聚,促膝长谈。想起当年一起求学的日子,一起熬出头的曾经,谈笑间,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又好像一切都还在昨日。忙里偷闲,互诉念想,关心着彼此的小事情,这才发现,即使不常见面,情意却丝毫没有减少半分。

每次回家,每过一段时间,我就像一个不愿意结束假期的孩子,经常掐着指头数一数剩余的时日,有时候莫名开心,觉得尚且有些日子可以留一留,有时候便莫名忧愁,慨叹时间过得可真是飞快啊。

又是一个被鸡鸣唤醒的清晨,简单洗漱过后,轻轻地推开客厅的门,远山清凉的微风扑面而来,顿时神清气爽。夏日的热风,包裹着眼前的一景一物,或热烈,或躁动,或平淡,都在静静讲述着这个偏远小镇一天的开始。

轻轻踱步下楼,父母早已清扫完庭院,跟老友们喝起了热茶,而我,轻轻推开门,踏着轻快的脚步,穿过热闹的市场,还有那一句句买卖的吆喝声,寻着一碗腌面的清香和及第汤的温热而去。

家乡,永远是那个诗意承载着悠远记忆的温情的存在,无论走得多远,血液里始终流淌着对家乡的深切羁绊,归来之时,很多事情,很多场景,还如少年时一样,这才发现,家乡才是最了解自己的地方。家乡的美好,藏在时间的年轮里,兜兜转转,终究会在这里,找回最本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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