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春
炎炎夏日,一场大雨后,校园的小花园如水洗一般明亮。在阳光的照耀下,植物显得格外翠绿。忽然一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再定睛一看,啊,原来是一种俗称“蛇舌草”的植物。看着它随风摇曳的姿势,我不禁陷入了回忆中……
初次相遇,是我年幼时的一次发烧。那时,爸爸妈妈忙着家里的小生意,白天都是外婆在照顾我。我自小体质不好,又贪嘴爱吃糖,一不留神,就又发烧了。父母一时不能回来,去医院的路又不近,摸着浑身滚烫的我,外婆很着急。迷糊中,我能感知她匆匆换好衣服和鞋子,然后又听到她嘱咐我乖乖待在床上别乱跑,门便关上了。等到门再次打开,不一会儿,嘴巴便有温温的液体“侵入”,有点涩,微苦,但并不难喝。一碗下肚,我又睡了回去。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天黑了,爸爸妈妈回来了。妈妈坐在床边,用手摸了摸我额头,说道:“呀,不烫了。”我出了一身汗,觉得舒服多了。后来,我问外婆,那个液体是什么?外婆和我说,那是“白花蛇舌草”煮的水,有清热解毒的效用。我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呀?外婆说,我的妈妈告诉我的呀,你妈妈小时候也喝过的。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中草药的神奇。
自此之后,我不经意地就会去关注类似的花花草草。我还发现,妈妈一旦身体微恙,她要么自己跑到田间或是山里,要么托人,找找挖挖,总会带回来一些我不认识的植物。她把这些草洗净,添上水放到锅里煮,在火的助力下,就成了一碗有着“特异功能”的青草水。若是饮下,身体又能恢复活力。对此,我不得不再次感慨它们的神奇。
渐渐地,我发现生活中,这些花草的用途广泛。除了煲水喝,也可以拿来搭配肉类煮汤,如常在餐桌上见到的地斩头、鸡骨草、枸杞叶、珍珠花菜、五指毛桃等等,数不胜数。随着时代的变迁,它们从野生变成种植,也不用复杂的程序,简简单单地放在一起,就成了既有各种功效又美味可口的汤。它们还有干湿之分,晒干能更好地保存其精华,更易携带,不受季节限制。甚至于这些花草若是经过加工,又变成了各种中医用药,活跃于各个药铺,各个地方。
再次让我折服于中草药的魅力之下,是我成了妈。原来“布惊树根”煮的水是可以用来给产妇洗澡的。几扎树根,加上几大勺水,煮一煮,成了黑乎乎的一桶水,看着平平无奇,却蕴含着大大的能量。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了县医院退休的刘老医生。他一把脉,一对症状,药方子便有了。去抓药的时候,我是有点担心的,因为每份看起来不多。抓药的师傅可能看出了我的疑虑,便笑笑道:“放心吧,包好包好。”一包药材,三碗水,在药煲中熬着熬着,就是能让人治病的“神水”。从那以后,以至于我在买药的时候,下意识选的首先便是中草药。
坐上时光的飞船,对于中草药的“身世”,我们可以追溯到神农尝百草的传说,春秋战国的“望、闻、问、切”,秦汉时期的《黄帝内经》,到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再到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直至今天在中医药领域中取得成果的专家们,这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和付出,才能形成这种独具中国特色的健康文化,默默地守护着从古到今民众的身体健康。
“妈妈,要不要摘点‘蛇蛇草’回去?”一旁娃娃稚嫩的问题把我拉回了现实。哎呀,他居然记得。自从有次和他说了这个草以后,他总把它叫成“蛇蛇草”。我故意逗他:“摘回去做什么?”“煮水,爸爸喉咙不舒服可以喝呀。”娃娃一脸理所当然,还真动起手来。现在的他还不能真正理解草药的价值,但我相信有一天他能明白——植物虽小,能量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