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
去年,碧姐和老公周大哥一同告别三尺讲台,光荣退休了。他俩从城里回到乡下生活。
周家屋后有一口池塘,池塘有一块荒地,碧姐发现土地闲着,便打算用它来种些青菜。周阿婆一听,欢喜得不得了:“唔晓得就问,我会教你。” 周大哥也表态会协助管理好菜园。
一年之计在于春。元宵节后,他们花了几天时间将荒地深翻、拢平。餐桌上,碧姐与周大哥商量着接下来该挑选哪些菜秧和种子的事,一旁的周阿婆建言献策:“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别急于求成,得先跟人家讨些鸡粪鸭粪来肥土。隔壁村有一家李记养鸡场,你们去跟他们要点肥料来。”听罢,周大哥骑上摩托车来到养鸡场,跟鸡场老板说明来意,对方热情大方地送了一大包晾干的鸡粪。
在周阿婆的指导下,碧姐、周大哥将鸡粪均匀地撒在菜地,然后浇了些水,让每寸土都尽量洇透,待泥土微干后,又重新操作一遍。这会儿是万事俱备,就等“各路神仙”进场了。
自从有了菜地,碧姐华丽地转身,成了婆婆眼中勤奋、好学、上进的学生。婆媳一个传道授业,一个不耻下问,和和美美。有时候,碧姐担心有些操作细节忘了,便将有关知识工工整整地写在备忘本上,诸如:西红柿的秧苗要选墨绿色的、长的、粗壮的;去市场买菜秧,不能让菜秧的“土滩”散了;豆角、丝瓜的种子要先在水里浸泡两天,方可埋入泥土;种子入土至破土出芽前,不能给它们浇水;带“土滩”的菜秧下土前,得先挖个坑,放入后慢慢填上土,并用手摁实,最后舀些水倒入坑里,浮头再蒙上一把细土,以防风干等等。
栽下菜秧,播下种子,碧姐每天准时“探望”,甚至一日看它三回,她名副其实成了种子破壳发芽、菜秧拔节长高的见证人。那些小生命挺长进,一天一个模样。破土的豆角苗可爱极了,两个小瓣向上努着;而茄子秧,在柔和阳光的沐浴下,吸取天地的灵气,也使劲向上生长,那架势,有一种别被“兄弟姐妹”落下似的紧迫感。
菜园里,最先收获的是小油菜。碧姐将青嫩的油菜连根拔起,洗净,配上新鲜的“三及第”、面条,一锅热气腾腾、营养可口的早餐就落肚了。尝到甜头后的碧姐,自是更加努力。
周阿婆时不时也参与劳作,还不忘督促儿子儿媳该干嘛干嘛了。当知道豆角苗需要搭架时,周大哥便从山里朋友家找来竹子,将竹子砍成一节一节,将削尖的根部插入土中,又用绳子将两排四根竹枝交叉成一撮,豆角秧有了舒适的生长空间,藤蔓顺着架子往上爬,不久,如绿丝绦的一条一条豆角出现在眼前,一家人其乐融融,收获了成果,促进了交流,增进了感情。尤其是周阿婆,直夸儿媳妇聪明能干,能文能武。
每次回到乡下,碧姐便给我送来新鲜的青菜。吃多了,自己都不好意思,有次我主动提出捐点肥料钱,她听了,呵呵一笑说:“园里小菜长势好,产量高,家里一时吃不了那么多,还得谢谢你们帮忙消化呢。”瞧,今年端午节回去,我又吃上了来自碧姐菜园里的苦瓜、丝瓜、豆角。
碧姐、周大哥退而不休的生活挺充实的。最近,我隐约产生一个念头,等退休后或可加入到新农人队伍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