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

王安忆的小说《桃之夭夭》是我比较喜欢的。作者用细腻的笔尖勾绘了一个生命宛如桃花的市井女子郁晓秋的半世人生。

郁晓秋是作者要塑造的主要人物，但小说中，作者却用了整一章的笔墨去描绘郁晓秋的母亲笑明明。起初读起来有点不解，读完后方才明白，原来要读懂郁晓秋，可以先从笑明明下手，因为郁晓秋无论是美貌还是人生经历，都晃动着笑明明的影子。另一方面，笑明明本身的经历就相当吸引读者眼球，她有不一般的美貌和唱功，曾被人家唤作“小周旋”。但后来笑明明沦落香港后，迫于生计当上了舞女，经好心人的相助，她回到了上海，回到让她容光焕发的舞台。此起彼落，后来却又搭上不幸的婚姻，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郁晓秋的命运比笑明明更不平顺。因为自幼身世不明，成长过程中受到各种不公的对待和舆论及嘲讽，蒙受了不少摧残与凌辱。她阅历不浅，可到了谈婚论嫁时，却遭到男友无情地抛弃……生活无比坎坷、晦暗，但作者并没有花多少笔墨去述说郁晓秋如何大悲大怆。相反，笔下的她在欢快成长，且活得风姿绰约。

从小到大，这个家对郁晓秋并没有给予多少温暖和关怀，笑明明不能如一个温柔体贴的寻常母亲给女儿以足够的关心和照料，更多的是冷漠、粗暴，把她当成了一个出气筒。也许是受家境的影响，同母异父的姐姐对她冷若冰霜，兄长也时不时对她拳打脚踢；不光亲人，就是保姆也乘势而为，对郁晓秋另眼相待，处处找理由欺负她。但郁晓秋懂得察言观色，懂得如何克制。当保姆被辞退后，她主动承揽了大部分的家务，尤其是在母亲被带走后，她不仅要支撑起一个家，还要照顾生病中的姐姐……这情形放于他人，不免会心生不甘与愤懑，然而，郁晓秋一直任劳任怨。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个如此“缺爱”、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的女子，会对生活产生失望、疲惫、消沉。事实上，她在逆境中迸发着生命的活力，学会了对任何事情不抱希望，懂得把眼光放于当下，知会从眼下去寻找美好和幸福。比如：一颗几分钱买来的棒冰糖，也把自己犒劳得无比甜蜜，吃得心花怒放。 郁晓秋在善待自己的同时也能善待别人。就拿文艺宣传队里来说吧，尽管遭受着人家的种种排挤，但她还是乐意为大家支使，将自己在少年体校学来的技艺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大家；即使努力换来的只是别人的轻蔑，她也毫不在乎……

郁晓秋像是石缝里一棵朝气蓬勃，向阳而生的小草，努力地通过各种途径来攫取养料去充盈自己，证明自己，展现自己。这种积极、健康的态度非常值得我欣赏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