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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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版:读书
2023年4月2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革命亦可浪漫 铁骨也有柔情

□曾令洋

小时候,读《岳飞传》,民族英雄精忠报国的气概让人血脉偾张,荡气回肠。但看完后,意犹未尽,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后来读到《林海雪原》,才蓦然惊觉,《岳飞传》通篇都是男儿报国的悲壮,缺少了点儿女之间的温情。这导致我一直以为这类小说无非都是单调的刀光剑影,而兴味索然。经年后邂逅《林海雪原》,这种狭隘的观念才得以改变。

与此书结缘,归功于《梅州日报》。多年前日报有个“世说”版,开设过一个“将故事进行到底”的子栏目,让读者续写某部作品中留有悬念的故事结局。有一期说的是《林海雪原》中少剑波和白茹的互生情愫,让人续写二人的结局。其时在乡野工作的我跃跃欲试,但未曾看过原著,遍寻此书却不得。无计可施,上网查找,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叫人头晕目眩,难以为继。万般无奈,嘱托城里的同学去找,这书年头久远,各大书店亦无迹可寻。兜兜转转,最后在城里一旧书摊档,淘到本皱皱巴巴的旧版书,才得以一睹其“芳容”。

读完全书,心生波澜,难以平复。在少剑波、杨子荣们奇袭虎狼窝、智取威虎山、大战四方台等惊心动魄的剿匪战斗中,竟然穿插进了一段纯真浪漫的爱情故事。整整一章,以“白茹的心”为名,细腻刻画了情窦初开的白茹对少剑波的情愫,温婉动人,仿若幽暗中的星光,寒夜里的篝火。比如这些句子:

“白茹心里那颗种子——剑波的英雄形象和灵魂,像在春天温暖的阳光下,润泽的春雨下,萌生着肥嫩的苗芽。

在她看来剑波好像晴朗的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她总想把他的光明收到自己怀里,可是他总像皎洁的月光一样普照着整个的大地上所有的人。

她爱剑波那对明亮的眼睛……里面蕴藏着无限的智慧和永远放不尽的光芒。他那青春丰满的脸腮上挂着的天真热情的微笑……她甚至愿听剑波那俏爽健壮的脚步声,她觉得这脚步声是踏着一支豪爽的青年英雄进行曲。”

这些传神的少女情思,为单调乏味的战斗生活注入一泓活力的清泉,让人感受到残酷斗争中的浪漫,铮铮铁骨下的柔情。

这是我首次从革命小说中读到唯美的情感,从此一改对此类作品的刻板印象。还有一个收获是,作者曲波艰苦卓绝的创作经历,像抽打陀螺的鞭子,鞭策着我为梦想而奋力旋转。此书的原型是作者自身的战斗生活,但此前他从未从事过文学创作。由于工作忙,写作水平低,他试着写了三章,便感力不从心,全撕毁了。直到1955年春节前的某天半夜,他回家望见酣然入睡的妻儿,想到祖国当前的强大,个人家庭的幸福,这些杨子荣、高波等烈士都未能享受到。那飘飞的雪花、苍茫的林海、皑皑的雪原,英勇的战友,再次浮现在他眼前,激励着他每晚加班三四个小时,笔耕不辍地完成了40万字的书稿。

从未写过东西的初学者,顽强地挑战自己的短板,竟然写出了皇皇巨著,怎不令人肃然起敬?生活中的那些挫折磨难,相比曲波的坚忍不拔,岂不是小巫见大巫?这本书既让人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和无情,也体味到人性的温暖和坚韧,更唤醒了我们勇于担当、踔厉奋发、无畏牺牲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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