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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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泉乡
2023年4月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荆棘路

□陈泽漫

感觉今年过得比往年匆忙,我还没能细细品味春节的热闹,便迎来了细雨纷纷的清明节。那些记挂着的人,又悄悄潜入脑海中,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

爷爷去世已经很多年了,说实话,我已记不太清楚他的面孔。他留在我脑海里的记忆渐渐被如流水似的岁月慢慢侵蚀,只留下最尖锐的部分。每次提起爷爷时,浮现在脑海里的便只有爷爷顶着大太阳,扛着锄头在路边斩棘的画面。

我们村有一条小路,它是我们村连通外界的唯一通道。不知何时,路的两旁悄悄长出了一丛丛荆棘。乡亲们便聚在一起,用火把它们烧得干干净净。但是这荆棘“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次年又长了出来,这一次更茂盛了。人们又聚在一起,喷洒农药。但是,荆棘的生命力似乎越来越顽强,没一阵子,又长出来了。就这样,它们像一尊尊铜像,挺立在小路旁边,似乎时时刻刻向来往的人们宣告,它是小路的主人,要求人们乖乖举起双手投降。

一天中午,太阳正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我蹬着自行车往家里赶。经过小路时,看见爷爷正拿着锄头向那些荆棘砍去,一颗颗汗珠争先恐后地从毛孔里钻出来。我停下车,飞快地向爷爷身边跑去:“爷爷,你为什么在这儿啊?天气那么热,快回家歇歇吧!”爷爷眯缝着眼说:“太阳晒,你小心晒坏了身子,回去吧!”我歪着脑袋问:“为什么不等太阳下山才来除棘呢?”爷爷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太阳下山了,人们就要外出干活了,我要赶在日落前把小路处理干净呀!”爷爷说完又埋头除棘,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放下书包,帮着爷爷把斩断的荆棘拢到一边。荆棘在我和爷爷眼前,失去了昔日的神气,一棵棵地往下倒。看着道路又恢复了往日的样貌,我和爷爷相视一笑。爷爷乐呵呵地叉着腰,摸了摸我的头说:“以后咱爷孙就把这活揽下来吧,为我们村出一份力!”

从那以后,荆棘再也没有机会长高了,因为“斩荆”似乎成为我和爷爷的一项任务,只要荆棘一长出来,我们就会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把它们一棵棵地砍掉。我想,斩掉荆棘,为人们带来方便,应该是爷爷的一个愿望。为了这样的一个朴素又平凡的愿望,爷爷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爷爷去世后,原本的羊肠小道被铺成了水泥路,我想,如果爷爷泉下有知,应该会为此感到高兴吧。如今路已换,荆棘也不再,但爷爷挥洒在这条小路上的一滴滴汗水,总会被村人一遍又一遍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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