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莹

前段时间重温《奇葩说》综艺节目，有一期的辩题是：“你会选择灵魂伴侣，还是门当户对搭伙过日子？”台上辩手发言精彩各异，其中一位选手詹青云的一番话让我印象深刻：“我们自由恋爱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活在一个结婚就像配对的时代？遇到一个懂得的伴侣是很难的，可是遇到一个灵魂伴侣更难。”这番话不禁让我想起不久前读完的英国经典名著《呼啸山庄》（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年出版）。

《呼啸山庄》是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一生中唯一的一部小说。小说背景发生在19世纪的英国，吉卜赛弃儿希斯克利夫被呼啸山庄的老主人收养，与老主人的女儿凯瑟琳朝夕相处，两人产生了情愫。老主人死后，呼啸山庄由他的儿子辛德雷继承。辛德雷早已不满父亲对希斯克利夫的偏爱，因此对其百般折辱。一次意外，凯瑟琳邂逅了贵族公子埃德加·林顿。面对差距悬殊的希斯克利夫与埃德加，凯瑟琳最终选择了嫁给后者，希斯克利夫一怒之下愤然离去。几年过去，致富后衣锦还乡的希斯克利夫对与凯瑟琳结婚的林顿及其子女进行了一系列疯狂的报复。

著名作家毛姆曾评价《呼啸山庄》是一本“奇特的书”，他说：“我不知道还有哪一部小说，能把爱情的痛苦、迷恋、残酷、执着，如此令人吃惊地描述出来。”的确，这是一个复杂而扭曲的爱情故事，书中的男女主人公十分“不完美”。在答应了埃德加·林顿的求婚后，凯瑟琳内心却并不快乐，她找到女仆丁·艾伦，向她倾诉，自己对林顿的爱像林中的树叶，时光会改变它，当冬季来临的时候，叶片就纷纷凋零、枯萎了；对希斯克利夫的爱却是恒久不变的岩石，清澈的泉水从其间潺潺流出，尽管带来的快乐很少，但却是必需的。她爱着希斯克利夫，不因他的相貌、地位，而是因为他比她更像她自己，不论灵魂是什么做成的，她确信他们的灵魂是一模一样的。

因为社会地位和财富，凯瑟琳选择嫁给表面看来更门当户对的林顿，内心深处却还是深爱着与她有着相同灵魂却地位低贱的希斯克利夫。他们青梅竹马，在辛德雷的专制压迫下经历了同样黑暗痛苦的童年，两颗心更能靠近，渐渐长成彼此的模样。在希斯克利夫面前，凯瑟琳不用戴上贵族虚伪的面具，她还是那个在旷野中赤脚奔跑的女孩；与林顿结婚后，她后悔了，后悔自己被荣华富贵遮住了双眼，摒弃了本心，她本是吹着荒原的风长大的，内心充满野性与激情，林顿的贵族礼教和思想与她大相径庭，三观不合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这无疑是不愉快的。希斯克利夫的回归使三人陷入扯不清的情感纠葛，凯瑟琳的矛盾与痛苦与日俱增，最终被这摧枯拉朽般的爱恨漩涡吞噬了生命。

读完这本书，我被书中呈现的极致而浓烈的情感所吸引，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我们当今社会，又何尝不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人们追求的，永远是更实际的东西。那种不计富贵贫贱、携手相依的爱情已经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人们隔着手机屏幕说“我爱你”，用等价的礼物交换真心，不停算计着利益与得失，两颗心却越离越远，更遑论灵魂的融合。呼啸山庄中的故事早已结束，而荒原上的风却刮过了千百年的岁月，一直绵延至今，从风声中，我似乎还能听到温柔的絮语，它在向我讲述最原始的爱情。物质固然重要，但真正的爱情，不应仅仅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佳选项，它应该是两个人灵魂深处的互相吸引，在内心永远有另一方的栖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