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壹

两家牛肉火锅城都没开！我们的年夜饭，别是没有着落了吧。我心里开始慌了。

除夕那天下午5点，我专程打车来到某城市综合体，计划在一家牛肉火锅城打包一些新鲜牛肉回去，再到超市采购点蔬菜、饮料，以及其他年货。下车一看，该综合体的保安正在锁门！保安说，一年中唯有除夕这天是傍晚结业的，好让大家回去吃团圆饭嘛！我只好悻悻地离开。

年前当大家都在囤货时，忙于工作的我，完全没有要过年的感觉。心想现在物质如此充裕，要什么有什么，想几时买就几时买，有什么好担心的。直到除夕当天，我忙完大扫除，下午四点多，才优哉游哉地来到城市综合体，准备撸起袖子扫年货。岂料，剧情大转！原先的笃定，不觉间化为慌乱。

我还有招儿。打开手机某外卖平台，看上面显示某超市标注“春节不打烊”，我心里乐开了花。货物很齐全嘛，鸡鸭鱼，各种蔬菜，应有尽有。我赶紧选、选、选，进入结算页面，要求必选送货时间。这还用得着说嘛，必须是“马上”“立刻”啊！可是跳出的时间，是明天！我一下子傻眼了。

也许小区对面的菜市场还未休市呢！我心存侥幸，打道回府。来到菜市场，一片安静，压根儿就没有开市的痕迹。难道我们的年夜饭要沦落到吃泡面的境地吗？前面不是还有一家小超市吗？去看看再说。

来到超市，门口保洁员在打扫卫生。完了，这是要打烊的节奏。我心里一咯噔。

再凑近看看，大闸门已经拉下三分之一，但超市里面还有不少顾客在排队结账。我低头钻了进去，询问服务员，还可以进去采购吗？服务员说，他们要下班了，不能进去了。许是我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她同情，她问我要买什么，不等我回答，又接着说，那你进去吧，快一点。我如获大赦般回应“很快的”，随即旋风般蹿了进去。

进去后，一阵“狂扫”，还很意外地买到最后一斤濑尿虾。遗憾的是，没什么青菜了，架子上只剩下几个头菜、几把鸡臂菜。吃火锅，葱可是蘸料的灵魂啊。我问服务员还有没有葱。她说，都什么时候了，早卖完啦。

走出超市，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提着两大袋沉甸甸的食材，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终于还是如愿，能为家人准备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又要提东西，又要撑伞，很费力，我干脆把伞收了起来。越走越热，而手中的东西越来越沉。已是傍晚6点，路上没什么人，连车也少了，有也是行色匆匆，疾驰而过。看着冷清的大街，心里不免感慨。在这座城市工作生活了十几年，仅那么一两次留在本地过年。老家的年，自有家婆和大嫂操持，她们会早早囤足各种年货，哪轮得着我费心？想到老家觥筹交错的团圆时刻，而我却还在大街上，踏破铁鞋才买得手中这两袋不甚齐全的食材……眼角不禁湿润了。

回到小区，电梯里遇到楼上的靳大姐，她很惊讶我这么晚才备年夜饭，也惊讶我居然还能买到菜。我强颜欢笑道，还好，就差葱没能买到。

在厨房忙活的时候，门铃响了，是靳大姐。她塞给我一把葱，还有一瓶娘酒。我的眼角再次湿润了。

这时，窗外“砰”的一声，是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