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召晖

去年“十一长假”的第一天上午，我第三次来到获得首个“广东厨师之乡”称号的梅县区城东镇玉水村，看看几年过去了厨乡玉水村又有什么值得让人惊喜的变化。

我第一次来玉水村是在2019年五一假期，那时听说，2018年12月22日玉水村经广东烹饪协会专家评估组实地评审首获广东省“厨师之乡”殊荣。记得那天九时多的太阳温暖而舒适，进入玉水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宁静，整洁的沥青村道沿村庄蜿蜒，路两旁的李树、柚树等果木青绿延绵，白墙黛瓦的民居错落有致，空中时有燕子纷飞，数几农民在农田里耕作，好一幅新农村的山水画。然而，当我在村中小型停车场停车后在村中走了几处，所见游客很少，村民也很少，只有留守老人，显得静寂。村里靠近村行政服务中心有一家称“厨乡农家乐”小型饭店，食材不多，仅有草鱼、黄鳝、猪肉等，未见特色菜谱，可见“厨村”资源尚未开发，这与它的品牌相比还有挖掘的空间。村委会里面走来一位村干部，我向他询问了厨乡的发展情况。他兴奋地介绍，玉水村80%以上的家庭有人外出做厨，年薪20万元以上的厨师达百人以上。“中国中生代顶尖五十强厨师”郭开扬、“中国创艺菜领军人物”郭科、“中华金厨奖”得主朱世雄等名厨都出自此村。2015年，厨师郭科创新制作的姜蓉鸡，配方独家秘制，以180万元拍出“天价”。有“果木牛扒之父”之称的郭开扬发明了第一台果木烟熏烤炉。我听后说，好像村里还看不到厨乡的景象。他说，虽然玉水村的厨师多、厨艺好，但都在外面打拼，村里“璞玉待雕”。他说完就忙别的事去了。我意犹未尽，但感觉到一股风景秀丽宜居的气息沁入心田。

2020年五一假期，我再次来到玉水村。刚在村中小型停车场停车，就看到停车场对面有个大型建设工地，钢筋骨架已经形成，问正在忙碌着的建筑师傅，才知是首期投资600万元、占地面积20亩，可创造100多个就业岗位，集厨师培训、民宿、特色餐厅等为一体的在建项目，将建成以健康吃、舒心住、快乐游和教育、科研、文化为主题的特色基地。看到基地背后山腰上已建好一幢别墅式民宿，另一幢正在建设中。往回走，见村道右边的那个“厨乡农家乐”饭店厨师在忙碌。我走进饭店，见厨师在厨房制作肉丸，我问他：“师傅，厨师村有什么名菜推荐？”他答：“这里的姜油鸡、开锅肉丸、五香圆蹄等客家菜代代相传、远近闻名。本店的黄鳝炒苦脉和姜蓉鸡为招牌菜。”“真的？”“哪能假？央视节目《味道》播出后，还成为顾客的必点菜，等会你们尝尝，吃了会寻味。”我说：“听了真长见识。”再往前是村服务中心。中心有两栋房子放着厨具，墙上挂着介绍厨师村发展情况的图片；中心门口路对面有规划建设的厨乡湿地公园，已初具规模。公园里各种水生植物青翠欲滴，繁花似锦，非常养眼。村道左边，有几间民房和几幢别墅，一间小卖部前有两个人坐着喝茶，我问他们：“听说玉水村是闻名的厨师村，却好像游客并不多。”一位对另一位说：“郭叔，你对村里的情况比较熟悉，你说。”郭叔听到说厨师村的事，也不推诿，话匣子就打开了：“今年受疫情影响，游客较少。至于厨师村的来历嘛。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玉水村是一个煤矿村。到了晚上，工人休工后感到生活有点枯燥，就想弄点吃的来消遣。有村民便在自家房里炒几道菜应付他们。后来吃的人多了，村民便变着法子琢磨出一些拿手好菜，农家就成了工人们的‘食堂’。这样一家家‘食堂’就热闹起来，形成‘扬州夜市’。”我好奇地问：“为何现在看不到那‘扬州夜市’的景象？”他见我对厨师村颇感兴趣，便说：“后来，煤矿关停，村民只能另谋出路。厨师行业门槛较低收入较高，兴起了‘学厨热’，村民们就像燕子一样飞出家门，到珠三角等地掌起了大勺。像被誉为‘果木牛扒之父’的郭开扬，只身前往珠海从饭堂学徒、餐厅厨师做起，通过不断钻研和努力，厨艺越来越精、名气也越来越大。村里不少年轻人跟着他走上了学厨之路，中国创艺菜领军人物郭科就是他的徒弟。这样，村里的‘扬州夜市’就消失了。”

郭叔讲到外出从厨的村民就像一只只燕子，极为形象，那郭开扬无疑就是那“领头燕”了。这些外出从厨的村民，是否像燕子一样思乡回归？“一般中秋、春节都会回来，互相交流商榷厨艺。我们村虽是二千七百多人的小村，但因厨而兴，以厨为荣。如今村里半数以上的家庭都有人外出做厨，从事餐饮业的超千人。昨天还听村主任说，他们一年做厨带回劳务收入五千多万元，南至珠三角，东至上海、西至甘肃、北至黑龙江，‘扬州夜市’已开到外面去了。”他说完笑了，我也笑了。我想在这青山绿水间，这些外出打拼的厨师们不就像那燕子？他们逢年过节沿着固定的路线往返于家乡和工作地之间，实现着人生价值。这时，有个青年来买调味品。郭叔对我说：“别看小郭才三十岁，从厨已有十年，年初决定从珠三角回村发展。”小郭听了说：“如今我们玉水厨师村已小有名气，我回来和家乡一同发展。”我想到左河水的《归燕》诗：“离洋舍岛伴春归，织柳衔泥剪雨飞。不傍豪门亲百姓，呢喃蜜语俩依偎。”我想起在村服务中心看到一批放置的厨具，问那是怎么回事。小郭说：“那是去年春节期间，我们回乡后，响应上面的号召，开展厨艺比赛用的。如今，我们村自前年被评为‘广东厨师之乡’后，已有两家农家乐正式营业；还有一家投资600万元的大型农家乐正在兴建。”他说的“大型农家乐”，应该就是我刚才看到的在建基地。

我这次是第三次来，停车场对面两年前在建的酒店建筑已经竣工，一面耀眼的墙面上写着醒目的招牌：家-小蛮牛。我走近酒店，只见员工都在忙碌着，装灯、洗地、抹墙壁、整理桌椅等。我问了一位正在拖地的女士，酒店就要开业了？她说，过两天试业。我来早了。还可再来。相互介绍后，知道她姓梁，该酒店是广东小蛮牛生态农业公司下属的一家企业，她是酒店的临时负责人。她见我对玉水村略知一二并感兴趣，便引我到旁边的茶室——原来的那间“厨乡农家乐”被小蛮牛公司改造为茶室了。喝茶后，她带我去参观公司系列工程项目之一的厨乡农场，并引荐给了公司的邓总。邓总说，集烧烤美食、星空露营、户外团建/派对、农业研学、娱乐项目等为一体的农场已经开业多时了，游客一般下午四五点钟来，客源充足，为了确保食材新鲜，我们还要求游客隔天预约。他们正忙着分派当天的食材，用手机与游客沟通衔接业务，我不敢过多打扰他们，与邓总加了微信。我亦希望有时间来品尝厨乡农场的美味。

我这次进玉水村，厨师之乡新景象已初具规模，望着青山绿水间的小山村逐渐繁荣起来，我突然想到，像小蛮牛等这样的公司加盟到厨乡来，像小郭这样回乡创业的燕子会越来越多，并通过他们的不断打造、擦亮“广东厨师之乡”这一品牌，“扬州夜市”的美景，必将会以全新的景致在厨乡玉水村展现。我们又可以在美丽的小山村里，“一边仰望星空，一边享受美食”，度过快乐的休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