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作家张岱曾写过一本《陶庵梦忆》,是追忆往昔的繁华生活的。北宋灭亡后,有人也写了一本类似的书,追忆汴梁繁华的往昔,这本书就是《东京梦华录》
《东京梦华录》作者幽兰居士孟元老,以回忆的口吻记述了北宋末年东京汴梁城的情况,包括建筑布局、官署衙门分布、朝廷礼仪、民风习俗、时令节日、饮食起居等等,描绘出了开封这座12世纪上半叶最繁华城市中,王公贵族与庶民百姓的日常生活情景,是研究北宋都市生活与民俗文化的重要历史文献。
在《自序》中,作者对自己往昔在汴梁的生活进行了简单地回顾:“我从前随做官的先父游历南北,崇宁癸未年来到京城汴梁,择地居住于城西金梁桥西夹道的南侧。我渐渐长大成人,正在天子脚下,太平日子持续既久,人口繁衍、财物盛多……我几十年间纵情观赏,不断游玩,永远不知满足。”
从《自序》中可知,作者对往昔在汴梁的生活,充满了无限怀念,这就为全书的写作奠定下了基调,因此可以说这是一本怀念之作。
汴梁的生活虽然美好,但这种美好的生活并没能永远持续下去,战争把一切都改变了:“突然之间遭遇了金兵的战火,靖康丙午年的第二年,我离开京城,流落南方,躲避战乱,迁居江东,情绪孤寂寥落,渐入桑榆晚景。暗暗想起当年,各个季节的风物景色美好动人,民情风俗和谐优美,如今只成惆怅遗憾。”
正是在这种惆怅遗憾的情绪中,作者的思绪开始陷入绵绵不断地回忆中,回忆往昔的繁华盛世,回忆故都的风物人情,并带着伤感情怀记录下了回忆起来的点点滴滴。
这本书,既可以算是一本城志,也可以算是一本风物志。作者不厌其烦地把旧都的布局详细写了出来,外城、河道、大内、御街、夜市、酒楼、医铺、上清宫……还记述了各个节日及风俗:元旦朝会、立春、元宵、清明节、端午节、七夕、中元节、天宁节……描绘得十分细致,带给读者身临其境之感。
通过这本书,我们可以知道,在北宋时期的汴梁城,就已经开始有夜市了:“夜市一直到三更时才结束,而刚到五更又重新开张。如在热闹之处,则夜市通宵不断。”三更结束、五更开张,这就不仅仅是夜市了,也是早市了。足可见汴梁那时经济的繁荣程度。
作者在书中还记述了汴梁城的风土人情:“此外,京城风俗推崇道义,如果看见外地人被京都中人欺凌,众人必定会救助和保护他。有人遇见军巡铺拘捕了斗殴争闹案件中人,会挺身而出,劝说解救,有的甚至要赔上酒席、承担官方压力进行解救,也无所畏惧。或者有从外地新来的人,在四邻居住,大家就会一起借给或帮办各种日用器具,送上茶水,指点店铺,等等。”可见当时民风淳朴、人心向善,居民们都很仗义。
作者还记述了一段相亲的习俗,读来也蛮有趣的:“男家或者下小定、或下大定,或者去女家相看媳妇、或不相看。如果相看媳妇,就由男家的长辈或婆母辈的人前往女家,如果相看中意,就用发钗插在冠中,称为‘插钗子’;如果不中意,就留下一两端彩缎,给女孩压惊,那么这桩亲事便不成了。”
繁花似锦的汴梁城,令作者无限怀念,因此,文字中便带着悠悠的感伤之情:“这个月已是暮春,万花烂漫,牡丹、芍药、木香,种种鲜花上市。卖花人用马头竹篮摆放鲜花,歌唱着卖花之声,清新奇妙,十分动听。置身于幽静的庭院,晴暖的阳光照着垂帘,或是在那楼阁之上,拂晓的霞光映着帷幕,隔夜的酒力还没醒透,刚从美好的梦境中惊觉,闻听这卖花之声,都很容易触动新愁,平添忧恨……缓缓进入都门,斜阳的余晖映照濠边的杨柳;醉后回归院落,明月的清辉笼罩洁白的梨花。”
学者淮茗这样评价张岱的《陶庵梦忆》:《陶庵梦忆》既是一部个人化的生活史,也是一部晚明时期的生活画卷,更为重要的,它是一部写满沧桑的心灵史。(作者)抒发沧桑之感,寄托兴亡之叹。字里行间,作者不时流露出忏悔之意。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不仅是个人在忏悔,也是在替一群人进行忏悔,替一个王朝进行忏悔。读至此,笔者不禁想《东京梦华录》的作者,又岂不是也在替一个王朝进行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