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文化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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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版:文化公园
2022年6月27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浩渺渊深长潭水
□丁思深

长潭,在县城西北六里处。它不是一个潭,而是石窟河中自峡口上溯至普滩的一段长五里的峡谷流段。乾隆《镇平县志·卷一·疆域志·山川》则云:“水则为长潭,在县西北,离城十五里。渊深不测。上有仙人桥旧址,下有龟子灵石,广十丈,长五里。古有僧寺。”

黄香铁在《石窟一征·卷六·地志》则有极为详细精到的介绍云:“长潭,在城西北六里。由峡口入至滩头约二里许,皆峭壁悬崖,澄潭镜绿。舟行傍东岸,有滴水岩,一名带水石,十二时滴水不断,藤萝下罥,冷翠莹然,沁人肌骨。余诗所谓‘泠泠漏壶天,滴水日升合’者是也。稍行至西岸,有石垂二,分址层崖,如老妪背负小儿欲渡河状。东岸为双门阙,一径蛇盘,双门兽屹。又距数武,巨石百丈悬立东西岸,舟行其下,惴惴然惧欲伏压。沿岸为笋子排,旧多笋。既而河声如吼,则将近滩脚也。自滩头入,为钵溪,有人家山店,鸡犬、烟霞、石桥,流水淙淙,作琴筑韵;泉声、滩声、风松声,天籁合凑。午后,有千百樵妇担,鱼贯而出。林香醉人,辄如中酒。行里许,见牙狮嶂崚嶒突兀,排立空际,层峦叠巘中,时有紫烟隐现,则龙归畲也。龙归畲,居民数十家,樵山渔水,大有桐江七里泷风景。自新峰滩以上,谽砑怪石,荦确水面,悬流喷薄,龙门吕梁之险,当不逾此。游者皆自崖而返矣。”

邑廪生廖云飘则用文学的语言、骈赋的形式,对长潭之水、石、泉、霞、云、月等种种奇观形胜作了描摹拟写,颇尽其胜。其《长潭赋》抄录如下:

繄镇平之西北,有浩淼之长潭。渊深莫测,淜湃难探。通窍于绿水之湖,清浊自应;注流于八溪之口,远近相涵。晴日澄波,竞起云光金碧;微风皱谷,还看天影蔚蓝。尔其清流瑟瑟,巨浪洋洋。万顷护田,灌千塍兮不竭;两山排闼,夹一水而俱长。竹岛萝溪之外,榕阴柳径之旁。路从石罅盘旋,中流激宕;人自松梢向背,古渡相羊。有时别墅絃歌,不异韩江旧俗;到处深村耕作,依然程水名乡。

若夫澄空水府,掩映山蹊。泻泠泠之浅濑,亘漾漾之长堤。石欲抟人,恍山中之奇鬼;波能鉴物,宛牛渚之灵犀。水以潭而愈昭其洁,潭以长而孰与之齐?洞口谽谺,欲僻武陵之径;滩头浓翠,人游罨画之溪。拟少陵之瀼西瀼东,真堪图画;比辋川之垞南垞北,信足品题。则有泉石高人,烟霞逸客。未开北海之樽,先蹑东山之屐。爱山花烂漫,与桃溪春色俱红;羡锦浪平铺,较玉闸安流愈碧。摩挲不尽,来登石塔之巅;溯洄欲从,好叩山僧之迹。诚幽境之可娱,问乐乎其不亦?

至于西涵夕照,东捧冰轮;瓜皮艇放,荷叶杯陈。星点波心,看濛濛之象眼;月横水面,灿片片之龙鳞。潋滟而光侵衣袂,澄清而影射主宾。探妙景于水中,龟石之灵如见;仰奇观于山顶,仙桥之道疑真。

爰乃荻岸闲维,菰舟偶泊。问今夕兮何如?喜兹游兮不恶。诗吟夜月,声声谷应山鸣;调唱竹枝,字字波生潮作。烦襟欲涤,茗炉则细验泉开;幽意未阑,棋局则迟听子落。此固可以为笠泽之栖迟,而转欲笑夫樊川之寂寞者也。乃为歌曰:

长潭潭水自潆洄,清流蹙浪如银堆。

峭壁苍苍石色古,朅来玩赏同徘徊。

观逝者,叹水哉!

寻源欲觅泛槎路,中天月色明光开。

赋文开头以寥寥数语点明长潭的地理位置,然后极写其“渊深”“淜湃”,辅以通窍绿水湖,注流八溪口;清流瑟瑟,巨浪洋洋;路从石罅盘旋,人自松梢向背等加以展示。接着写长潭的各种景物,细写石之怪奇、洞之幽妙、山之崔嵬,而且多侧面地借助其景物来写长潭的生气,写了水的灵动、云的飘逸、波的神韵、花的烂漫,为此把邑中八景的“桃溪春色”和“玉闸安流”拿来比衬。赋文重点写“长潭夜月”。每当瓜皮艇放,荷叶杯陈,月夜泛舟潭中,所感受到的那种景色迷蒙空灵,恍若置身仙境的景象。结尾写游人烦襟欲涤、幽意未阑的快乐心情。赋文刻画尽致,如入画境,使人读其文如入其境。

比较黄香铁与廖云飘两文,黄文以叙述说明为主,叙写细致,清丽雅洁;廖文则以描摹抒情为主,洒脱生动,极事敷陈。各具特色,各擅胜场,又都毫无滞涩枯槁之感,而有生机盎然之气,给人以华润充实的美的享受。

1987年,在长潭峡口用水泥筑起了大坝。渊深莫测,澎湃难探的长潭变成了一座水库。高峡出平湖,其水、石、泉、霞、云、月等,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致,闲暇不妨携步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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