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中学时读了作家碧野的《天山景物记》这篇课文，当时深深地为文中那新疆天山的美景所倾倒！母亲告诉我，舅舅以前也在新疆待过。也许这个缘故，新疆天山那世外桃源般的美景，一直令我神往不已。

于是，我们定了行程后，就迫不及待地飞往新疆。当汽车在离开天山机场的路上奔驰，道路的尽头，一道高大的白色屏障突然映入眼帘——啊！那是雪山，那就是天山！新疆，我来了！天山，我来了！“天山是我们祖国西北边疆的一条大山脉，连绵几千里，横亘准噶尔盆地和塔里木盆地之间。”我激动地背诵起文中的语句。横亘在我们面前的，直耸入云端的，就是东天山的最高峰——博格达峰，海拔5445米。博格达在蒙古语里是神山、灵山、圣山的意思。据说道教真人邱处机有诗赞曰：“三峰并起插云寒，四壁横陈绕涧盘。”远远望去，那银白的雪山，占据了半个天幕，如不认真辨认，还以为是云海呢。

第二天，我们走S21阿乌高速，一路风尘仆仆，朝着祖国最西北的边疆奔进。这是一条新修的穿越准噶尔盆地的沙漠公路。公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沙漠。这广袤无垠的沙漠，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一片黄沙。为了防治风沙，工程建设者们在公路两旁沙漠上种上了植被，并用网格固定，从而避免了黄沙扑面之苦。

在前往喀纳斯的路上，一路上风景绝佳，山峰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耀眼，投影在那一尘不染的碧蓝的天幕中。我们马上被眼前的大自然所震撼，为这绝美的景色所惊叹。半山腰上黑褐色的松树林，把雪山塑造得凹凸有致。那布满视野的山峦，有如宽银幕的黑白大片。离雪山越近，林木间隙越明显，林木下是一片白皑皑的积雪。路的两旁，不时有厚厚的残雪，让我们近距离看清了雪的面孔。我们试着用脚踩到积雪上，那松软软的，一踏到底，比踩沙堆舒服多了。

不知翻过多少座山，不知绕过几个急弯，我们来到了禾木景区。禾木村的房子全是木屋，从墙到屋顶都是木头做的。屋顶呈人字形，以防积雪压塌屋顶。一条小溪绕村而过，溪水潺潺，在滚圆的溪石间流淌。清脆的水声，是那么温柔、亲切、悦耳。在这里，雪山、云杉、白桦林交相辉映，成群的鹰隼在低空盘旋，错落有致的木屋，给人一种悠然的舒适。徜徉在村庄里，漫步在溪水边，驻足在木桥上，看看三三两两的牧民和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使人感觉到身心的放松，那是多么地恬静、悠然、舒适。

禾木最美的是秋天，极目所至，黄绿相间，清晨河边，薄雾萦绕；群山林间，白雾蒙蒙；夜里村庄，万籁俱寂；仰望星空，群星璀璨；凉风习习，一尘不染。可惜我们来的不是当季，四月底的春天，这里的草木尚未完全复苏，偶尔可见耐不住寂寞的零星小动物，早早出来觅食。

出了禾木，我们走进了神奇的喀纳斯湖景区。光秃秃的山坡，灰褐色的。一丛丛西伯利亚泰加林，如山水画里那苍劲老练的线条，勾勒在山谷沟壑之间。远处稍高的山峰，白皑皑的雪山，显得格外耀眼。群山环绕之中，一潭清澈的湖水，宁静得快要把水凝住。山峦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之上，山脚与倒影之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一条闪亮的分界线。在湖的出水口，灰黑色的溪石间，一泓碧玉般的湖水奔涌而出，激起的水花，像打碎的碧玉，把溪水分成乳白、粉绿和碧蓝。一股股的寒气袭来，让人亲切中多少感受到一种畏惧，柔情中带些许神秘。这也许是湖水的性情，也许是喀纳斯的精灵。雪山溶化成的湖水，是多么的清澈，多么的纯净、碧绿、冷峻、深邃。她欢快地扑进了小溪，千回百转，穿过幽深的山谷，流过宁静的林荫，滋润着沿河的花草，唱响了春天的乐章。

辞别神秘的喀纳斯，我们经过赛里木湖，来到了久违的天山西部伊犁河谷。赛里木湖，被喻为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相比于喀纳斯湖要宽阔得多。虽然湖面上仍有些许冰块尚未完全消融，但她并没有那么冷峻。她以湖面一样宽阔的胸怀，包容南来北往的游客。广阔的山坡草原，珠冠一样连绵的雪峰，清澈如镜的湖水，交相辉映。黄绿、灰褐、银白、碧蓝、灰黑、赭红，搭配得很是鲜明，而又不失柔和；过渡得层次分明，却又很是自然。

出了湖区南门，就是果子沟，那深不可测的果子沟，是天山的大峡谷，我们仅仅在路边停留片刻，也不知碧野描述的苹果泥是否还在？我们不可能像碧野先生那样慢慢享受，接下来的行程，我们要游览伊犁的大草原，尽情地享受这塞外江南的美景。

在伊犁，这里没有南北疆那样极端的干旱、闷热和寒冷，而是温暖、湿润、舒适。这里的森林和草原已经一片苍翠，一排排白杨树翠绿挺拔，一片片云杉和塔松郁郁葱葱。这里的草原并没有想象中的一马平川，一望无际。这里的草原是山坡草原，旋律般地绵延，凹凸起伏，伸展胸襟。那里有奔腾的骏马，有洁白的羊群。这里的草地绿油油的，青草很长，肥沃的黑土地层厚厚的，滋养着这片绿草。这里的草原虽然没有一望无际般的广袤无垠，却有极强的立体画面。草原的边际以葱郁的森林和白皑皑的雪山为背景，不像一望无际那样的单调，反而呈现出一幅美丽的画卷。雪山、森林、草原、蓝天、白云，野花如繁星点缀其间，游人和骏马穿梭其中，远处天山雪峰与苍翠云杉林构成层次分明的巨幅油画，让人流连忘返。这里的草原高低起伏，这是大自然的旋律，这是大草原的交响曲。5月的一场小雨，让草原显得更加生机勃勃。春雨洗涤过的草原，湿漉漉的，草尖上噙满了晶莹透亮的雨珠。

这里的山，连绵不断，极目所至，都是绿草、野花、森林和雪山。满山遍野的野花，已经渐次开放。有的满山坡白茫茫的一片，有的嫩绿中涂上了金黄。这些花草，随着视野的远近，呈现出不同的色调，翠绿、粉绿、嫩绿、草黄，像涂抹的水粉画。

下了草原，我们汇入了河谷车流，往恰西河谷森林景点游玩。山间溪涧流水清澈，溪涧边草地上不时冒出一簇簇野生小黄花，在阳光下开得正欢，金黄灿烂，点缀在草原、绿树、溪石和流水之间，向你微笑。茂密的云杉和塔松，高低参差，如一座座墨绿的宝塔，耸立在皑皑的雪山之下。林间空气清新，凉风习习，沁人心脾，顿时消除了旅途的疲劳。犹如走进了绿野仙踪的童话世界，美不胜收。偶然蹿出的一两只小动物，吸引着人们的眼球，不时给你来个惊喜。这里的每一个角度都美到极致，让你惊叹，令人窒息。我们用手机拍下不少的美景，儿子也兴奋地拿起手机拍照，不时地摆弄着各种姿势，在美丽的景色前留影。

也许我们来得太匆忙，5月的新疆还不是最美的时候。伊犁河谷的鲜花还没完全盛开，喀纳斯的树木还未金黄。这次的天山之行，虽然那拉提、巩乃斯、昭苏、唐布拉这四个伊犁较有影响力的草原，我们一个都没有去，独库公路也还未开放，多少令人带了些遗憾。然而，人生又岂能事事如意，完美无缺？带着点遗憾和不足，也许是美好的。酒至半酣，饭吃半饱，或许才是恰到好处。

大美新疆，我一定再来。

（文/图 张则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