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梅城生活了十年，从未曾追寻过日出胜景。铜鼓峰的日出被誉为梅州十景之一，鸿图嶂的日出照片也曾让我心动不已，还有人说在王寿山脚踏闽粤两省可仰观日出俯瞰棉花滩美景……然而，这些心动最终都未能化为行动。山上的日出尚且未曾一见，海上的日出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在东山岛邂逅海上日出，是一次意外的惊喜。

曾经，作为“山民”的我，对大海有着近乎痴迷的向往。从惠州的巽寮湾到汕头的南澳岛，再到那些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海湾小岛，每一处都牵动着我的心弦。随着脚步的延伸，我的视野逐渐开阔，野心也随之膨胀。当我的旅程沿着海岸线北上，抵达福州的平潭岛、莆田的湄洲岛、厦门的鼓浪屿后，位于福建漳州的东山岛，自然也被纳入了我的行程计划。

东山岛距离梅城约220公里。初见东山岛，它并未以我期待中的“热情”迎接我们。与南澳岛相比，这里的海水少了些许晶莹剔透，却多了几分生活的厚重。原以为在岛上找个住处并不难，然而，当我们抵达时，却发现所有的酒店、宾馆乃至民宿都已客满。尽管我们的车上总是备有露营装备，但我们并未计划在此露营。可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困境，我们别无他法，临时决定露营，地点选在了方便停车的金銮湾海岸。

夜幕降临，海水悄然退去，露出了约百米宽的沙滩。黑暗中，海浪的声音渐渐消失，远处的海水也变得模糊不清。沙滩上有人追逐着退潮的光影，试图探寻海水的去向；远处的海岸边，偶尔有烟花绽放，绚烂的光芒中满是温暖。

夜渐深，行人渐渐散去。凌晨时分，我被巨大的海浪声惊醒。透过帐篷的缝隙，我望向海边，眼前的景象让我心惊胆战——海水已经淹没了整个沙滩，远处的船只漂浮着，竟与我的视线齐平。海面若隐若现的波光，使我意识到海水已经涨起来了，而且涨到了惊人的高度。此时，我正躺在海平面的高度上，内心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尽管我认为海水不可能越过海岸线，但内心深处对大自然变幻莫测的恐惧，以及相形之下突然发现自身的渺小，使我无法安宁。四周一片漆黑，寂静无声，我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竟敢在此露营！

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几个小时，天边终于泛起微光。人声渐起，四周逐渐热闹起来。当我们走出帐篷时，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海岸线上，已经几乎站满了人，陆陆续续还不断有人赶赴而来。无论男女老少，甚至还有蹒跚学步的孩童，所有人的目光都热切地投向东方海上。

我们无意间加入了一场观赏海上日出的盛宴。昨晚的意外惊吓，瞬间化作了如今的意外惊喜。随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一抹橙红缓缓从海面上升起，温柔的光芒包裹着每一个人。我们挤在人群中，一边看日出，一边看着这热闹的人群。

一场不期而遇的日出，成了我们东山岛之旅中最美的收获。

（文/图 钟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