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文化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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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版:文化公园
2024年12月2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重访新光村

新光村一角

●张谨洲

我应“水保康”企业经理宋水青之约,于2024年11月16日重访五华县棉洋镇新光村(1999年以前叫管理区,1999年撤区叫村)。

我初访新光村,是在28年前的1996年。那年的5月30日,《梅州日报》发表了一篇《穷不丧志 寒极生辉——新光管理区干部群众艰苦创业纪事》的通讯,我到新光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写点评论。在采访过程中,新光党支部书记刘善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种印象形成的原因,还得从新光当时的情形说起。

新光原是棉洋镇最穷的一个村,村民在狭长的高山地带傍山而居。1994年起,新光开始变了,变化的关键,是有了刘善炎这个带头人。1984年9月,刘善炎第一次担任新光党支部书记,随后,他到深圳承包采石场。在刘善炎外出的一段时间,新光的工作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棉洋镇党委派人动员刘善炎回乡主政,于是,刘善炎第二次当上新光党支部书记。刘善炎第二次担任党支部书记之初,就烧了让村民欢欣鼓舞的两把火。第一把火是修路。刘善炎卖去深圳采石场的机器,垫资7万元用在修建村路的项目上。在上级党政部门和社会各界的支持下,新光筹资78万多元,把一条长7公里、宽5米的村路修通了。第二把火是种茶。新光茶称望石下茶,在当地小有名气。在新光,流传着“一包春茶寄叶帅”的故事。那是在1977年春天,新光的老农刘学坤出于对叶剑英元帅的敬慕,特地制作了一包春茶寄给在北京的叶帅,借此表达对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的感激之情。一个月后,刘学坤收到了中央军委办公厅的一封回信和退回的一包茶叶。信中说:“你寄来的信和茶叶,我们收到了。叶帅指示说,老区人民的心愿我们领了,但茶叶不能收,要退回给你,切望老区人民用实际行动响应党中央的号召,振奋精神,发展生产,改善生活。”刘善炎第二次担任党支部书记后,又一次想起了叶帅对新光人民的嘱咐。这时候,镇里正准备在新光兴办千亩单丛茶场。这一消息传开,新光党支部、新光群众反响强烈。为了兴办茶场,新光的党员带头种茶,14名党员的家庭每户种茶10亩以上,其中刘善炎一家种茶42亩。在那时,全新光种下单丛茶树1500亩,成为五华县最大的单丛茶生产基地。

初访新光村,使我获益良多。我怀着对新光父老的感激之情,写出了《关键在于头——新光启示录(上)》《宣传典型巩固典型——新光启示录(下)》和以《梅州日报》评论员的名义撰写的《以艰苦奋斗精神向贫穷宣战》的文章,这三篇文章均于1996年11月在《梅州日报》发表。

这一次,宋水青为我重访新光村,设计了如诗如画的一套方案,谁知,天不从人愿。我们驱车刚进入棉洋镇政府所在地时,就看见被当地民众视为“天然气象台”的天柱山顶被浓雾笼罩着。当地民谚说:“天柱山戴帽,棉洋、磂砂人有嬲(戴帽,被雾笼罩,是雨水将至的预报;棉洋、磂砂人,指居住在天柱山周边的现属于棉洋镇管辖的棉洋、磂砂两大自然片区的民众;有嬲,为避雨在家休息)。”可以预见,新光村的雾气会比天柱山的雾气更浓重。约好在棉洋镇政府所在地等候我们的新光村老党支部书记刘善炎,向我们介绍说,新光现时的天气是五步之外看不清景物。幸好同行者都是看惯了“天柱山戴帽”的老乡,因此,不会产生取消访问新光村的念头。在通往新光村的路上,同车的刘善炎边走边向我们讲述新光村进行“典型村”建设过程中的动人故事。也许是老天不负有心人,我们进入新光村腹地时,只是下着微雨,雾气有所收敛,能见度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期。离新光村委会不远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巨幅标语映入我们的眼帘。新光人把穷山恶水变成青山绿水,进而把青山绿水变成金山银山,他们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见证人、受益人。我们来到修饰一新的村委会门前,刘善炎说,这是由原新光小学改造过来的。这时候,刘善炎邀请我们到他家里做客。到了建在海拔630多米高山上的刘善炎的家里,我们问起新光的茶业情形。刘善炎说:“1994年,我们提出口号:‘咬紧牙关苦三年,誓把山地变茶园;人均开发一亩茶,户均收入超万元。’三年后,目标实现。近十年间,新光全村每年的茶叶收入近2000万元,人均1万多元。就以我家今年的茶业收益而言,立春之时,我与外商签订了出售1.5万斤茶青(刚采下,未经加工的茶叶)的合同。随后,我请了60多人采茶,采了20多天,除去开支,只茶青一项的纯收入就达20多万元。我另外自制干茶1000多斤。我的新楼造价170多万元,是靠茶叶盖起来的。”我说:“你是‘脱掉几重皮,喜住茶叶楼’。”刘善炎拍着坚实的肩膀说:“我今年72岁,一袋80斤的肥料,还能健步背到茶地上去。有时为了节省时间,一肩扛一袋,身体还能顶得住。”刘善炎特别提到:“我的广东省劳动模范的称号,就是靠挑重担、流大汗拼搏出来的。”在场的宋水青,参观过不少茶场,品尝过不少名茶,也曾多次到新光了解当地的土质结构、茶树品种、周边的地缘优势,因此,他有理有据对新光提出了三点看法:一是干部带头,起到了关键作用;二是村民从种茶的收益中找到了致富的途径,因此形成了现今茶业的良性循环;三是具有能造福后代的可持续发展的资源环境、人文环境。我趁主客“慢度时光细品茶”、相谈甚欢的空隙,打开笔记本,翻阅曾固庵写给望石下(新光俗称)刘则青的两首诗。这两首诗抄自《梅水诗丛·五华卷》。曾固庵(1901—1975),五华县棉洋镇洛阳村人。这两首诗题为《访门人刘则青望石下(二首)》,其一:“一别流光十五年,鸡窗马帐忆从前。今朝泛得渔郎棹,如见桃源洞里仙。”其二:“陈蕃下榻待徐稚,茶满金瓯酒满卮。风雪一天情更乐,围炉剪烛共谈诗。”我正想就“风雪一天情更乐”中的“风雪”为题,向刘善炎请教新光的气候变化情况。没等我开口,刘善炎站起来,邀请我们到新光的高山之巅望石岽,目的是浏览新光得天独厚的景色;在天然氧吧里,享受吐故纳新、提神醒脑的乐趣;利用自然环境,用直观的方法,回答为什么说新光茶是融高山、云雾、天然于一体的高品质的产品这一问题。刘善炎设想的这些目的都达到了。

这一次访问,焕然一新的新光村容村貌,给我们留下了难忘的记忆。我结束了重访新光村的行程之后,余兴未消,特仿杜牧的《山行》,作打油诗一首:

远上寒山访新光,

白云深处是茶乡。

宛若误入桃源客,

聆听村民说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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