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油饼,在梅州客家地区,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特别是在茶阳,在大埔,在韩江流域,可以说是人人都吃过的一种饼食(以前客家人叫副食品为“等路”),还被奉为客家月饼。而在梅县松口,还有同样受欢迎的企炉饼,二者形状口味相似又略有不同。今天就给大家介绍一下的茶阳企油饼与松口企炉饼的区别和渊源。
一
大埔茶阳美食“企油饼”是该镇的特色产品,其中以“美春牌”企油饼最为地道和正宗。说起企油饼,这与一个人有关——郑荣添。相传,企油饼由茶阳镇郑家先祖郑荣添于1918年创办,刚开始时其叫法与梅县松口地区的“企炉饼”相同。后因茶阳地区长年在雨季洪水泛滥,百姓在煮食不便、缺乏干粮的情况下,这种饼得到广泛推崇,因此又曾被称为“大水饼”;经百年传承而蜚声海内外,又因其在食材、形状、做法等方面与月饼相类似,因此又被称为客家地区的“月光饼”。
据郑家老人回忆,茶阳郑家最初世居潮州地区,历代经商,为当地望族,20世纪初因清廷腐败、民初军阀割据及战乱等原因,生意屡受骚扰,郑家郑荣添一脉萌生避乱搬迁的念头,考虑再三,郑荣添决定举家搬迁至人口较少、相对封闭的客家山区。于是他们一家拖家带口,溯韩江而上,几经周折到达了大埔茶阳,见此地山清水秀,民风敦厚,是宜居和适合经商之地,便在茶阳定居下来。
彼时,他们经过松口的时候,见到当地码头卖一种名为“企炉饼”的小食。这种饼形状为圆形,掌心般大小,内有馅料,制作简单、快捷。制作时只见卖饼人将糯米粉和好,搓成乒乓球大小,再往里面放一些芝麻、花生、白糖等作为馅料,压成掌心大小的圆形饼,再附着在热炉上,待烤熟出炉后即可食用。因其香甜可口、价格实惠、即食管饱、保存时间久、便于携带等诸多优点,受到很多赴圩、访亲友、下南洋等南来北往旅客的青睐,成为外出和居家的零食和口粮,所以在码头上,常常会有排成长队站在火炉旁等待企炉饼出炉的情境。因客家话的“站”称为“企”,企在炉边等饼出炉,久而久之人们就将这种饼称之为企炉饼。相传这就是企炉饼名称的由来。
二
对生意敏感的郑荣添从中嗅到了商机。在茶阳定居后,他对企炉饼认真研究起来,并马上行动。他在企炉饼原有芝麻、花生、白糖馅料的基础上,在制作上参考了潮汕糕点制作的传统工艺,加上了猪油、陈皮、冬瓜片等食材;同时对传统的烤炉进行了改造,相比较原来的企炉饼而言,因馅料更加丰富,出烤后的口感更加香甜酥软、绵柔细腻,整个饼可以说是客家工艺和潮汕工艺的充分结合,因此一经出炉,便受到当地人的好评。后来,为了区别松口地区的企炉饼,郑荣添后人统一名称,根据制作和食材的特点,将之取名为“企油饼”。郑荣添一家也因此业,得以在茶阳立足并繁衍发展。
三
新中国成立后的1950年代初,茶阳郑家企油饼的手工作坊已经有一定的规模。在“公私合营”的变革时期,郑家第二代传人为发展集体经济,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主动将企油饼制作工艺和作坊贡献给国家,发展乡镇集体经济,并将制作手艺、流程、配方等无偿教给学徒。在郑家的带领下,茶阳企油饼的生产规模不断扩大,学徒们也相继脱离郑家另立门户,相继成立了多家作坊,茶阳的企油饼制作产业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各家作坊互相竞争,形成良性发展,为当地带来了较好的经济效益,渐渐地成为地方标志性食品。
改革开放之后,茶阳企油饼的发展大有取代松口企炉饼的趋势,形成地方原产地商标和当地特色美食。郑家企油饼第三、第四代传人也根据时代的发展,与时俱进不断地改善工艺,如将原来的猪油改为优质植物油,再如在口味上推出了豆沙、板栗、香芋等不同产品,同时注册了“美春糕饼店”“美春牌”企油饼等商标。
历经四代传承,郑家一直坚守着企油饼等糕点的制作工艺。这种对传统手艺的执着传承,是其祖训、家训、家风的集中体现:“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童叟无欺做人做生意”“有恒产者,有恒心,好博者,即为倾家之兆;喜赌者,即为盗贼之由”等等,都是郑家的祖训和家训的一部分。今天,茶阳郑家已发展近300多人。他们从政从商从事各种行业,而依然从业于企油饼生产的只是一小部分。
在漫长的岁月中,企油饼的发展见证了茶阳镇的变迁和发展,也成为了当地历史文化的一部分。百年历史的沉淀,使一个小小的“饼业”成为客家文化和客家精神的载体。如今美春糕饼店的企油饼,已成为大埔县茶阳镇的新标签,被列入大埔县第六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目录。他们对客家美食文化的传承和弘扬,让外出的客家游子在品尝到家乡味道,以解思乡之情的同时,也让更多的人了解客家美食,了解客家文化。(郑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