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丁
开篇语
大学生活如同一幅生动的画卷,记录着追梦人青春的欢笑与汗水,它缓缓展开在我们眼前,映照着时代的变迁与发展。二十年时光荏苒,时代变化万千,笔者观察记录自己与女儿两代人不同的大学生活印记。今日以闲适的心情,开篇聊聊大学生活的点滴变迁,探寻被岁月雕琢的痕迹。
大学是可以走读的。
说起来,大学允许走读的情况早在我2000年初读大学时就知道了。我大学同桌的父亲是学校行政人员,她家就在学校南区教职工宿舍,她每天到点来上课,课后回家,走路不过十分钟。班里家在本地的同学也有几个走读生,骑自行车或摩托车每日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
既然允许走读,自然就有学生以各种理由申请外宿,在学校周边租房子住。起初,我以为这些学生是嫌弃宿舍条件差和饭堂伙食不好,后来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自由、不被束缚的快乐。宿舍管理比较严格,到点熄灯关门,早起签到,整理内务,等等。再后来,发现租房子住的这部分人,很多是为了和恋爱对象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家在本地的学生也有不少住宿,他们平日里和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学生一样,挤8人宿舍,吃食堂的饭菜,去食堂旁边的热水房打热水洗澡,早上闭着眼睛起床又摸黑到很远的教学楼签到,晚上回教室晚自习。但,每到周末,他们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们的爸爸妈妈骑摩托车或者开车早早在宿舍楼下等,接他们回家,周日下午再带着好吃的返校,开启新的一周。
读大学是我第一次住宿,叔叔把我送到宿舍后没多说几句话就离开了,在直男叔叔的认知里,这是成长必须经历的一步,不需要过渡。与我同宿舍的7位师姐已经相处一年多,我的突然闯入对她们来说也是需要适应的。我面对着崭新的被褥、床帘和蚊帐无从下手,我甚至不知道该从哪一步开始整理,是先铺床垫还是先铺席子,完全没有概念。住我上铺的师姐是河源老乡,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也因她完全不同的口音和无法沟通的客家话而被熄灭,陌生与委屈瞬间笼罩着我,我转身偷偷抹眼泪。
好在,师姐们都是热情的,她们用温暖的语言和行动安抚着我,让我快速适应大学生活。开学后不久的某天晚上,宿舍电话铃声响起,师姐接通后喊我接电话,我蹦跶着跑到电话机前,用普通话欢快地问道:喂,你好,哪位?电话那头的叔叔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喊我名字,估计他也很意外。我猜他已经从我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快乐,无需过问我过得好不好。
今年,女儿高考结束后面临着选学校选专业选城市的抉择。同等层次的院校,除了外省,女儿可以选择本省的广州、惠州以及周边城市,可女儿偏偏选择留在梅州。她说,家门口的大学可以外宿,是理想首选。九月开学季,我和丈夫把女儿送进曾经就读的大学,同一个学院,女儿成为我们最正统的“师妹”。
开学首日,我们从家里出发,带上女儿前一天随意收拾的几件行李,驱车前往距离家6公里远的大学校园。在志愿者师兄师姐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找到女儿所在的宿舍。6人间,淋浴间和厕所分开,有大阳台晾晒衣服。在我们看来这样的宿舍条件已经很不错了,但女儿依旧有所抱怨,抱怨楼层高、男女生同栋楼混住等,我知道,她像个还没断奶的孩子,一心想回家住。送孩子来校的家长们都在帮忙搞卫生,整理床铺,某位妈妈还提议合资买洗衣机、淋浴花洒等,尽可能想办法改善孩子的住宿条件。
那晚下课较迟,女儿原计划留宿学校。可是刚开学,同学之间不熟悉,聚在宿舍彼此都不怎么说话,除了埋头看手机,几乎很少交流,女儿当即改变主意决定回家。说好不接送的丈夫又驱车前去接女儿下课,女儿完美实现了开学至今每天回家的梦想,通过坐网约车、公交车又或是父母接送等方式往返。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女儿每天回来与我们分享大学生活点滴,其中就包括舍友之间的“破冰”举动——她们一起外出吃饭,一起逛校园,女儿还主动邀请舍友周末来家里做客。女儿口中的舍友都很友好,有许多共同点,比如社恐,比如懒……果然人以群分。
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有博主对大学生住宿分配提出质疑甚至反对意见,他认为把来自天南地北的学生分到一个宿舍,这种事先不采取调查和区分的分配方式不够人性化。我不由惊叹:这是一个把个性与自我意识标榜到最高处的时代?人人都在追求个性发展,然而是否关照到了包容与谦让?
时至今日,学生对住宿条件的需求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走读的理由也变得不太一样了,当年仅仅想要自由,现如今更多是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沟通与交流,从尽量减少与人交往的角度考虑。
社会在改变,人的交流交往方式也在悄然发生改变,会走向何方?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