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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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版:客家
2024年8月31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廖松发
客家旧时乡土“手艺”二三事记略

笔者日前读了2024年7月25日《梅州日报》第7版刊载饶钊宗先生的《旧时梅城江湖浪客卖艺见闻》,勾起我儿时家乡大埔乡村两三件“魔法”的记忆,聊记如下。

捉 癣

我姐颈背患“牛皮癣”,每日用土法布惊心(青草)涂擦,总无效。隔屋的隆辉叔公太,在马桥头开了一间小药店给人看病。一天上午,我母亲带我姐到他店里看癣,我跟着去。隆辉叔公太看后,不用药,叫我姐到店门口,癣朝太阳,他手指对癣掰划,口中默念咒语,边念边用双指捉癣,把捉的癣抹到墙上(其实空无一物),捉了一会便歇了。过了几天,不知不觉癣没了。

化 骨

一天傍晚,我到隔横屋坐聊。有为叔家刚吃饭,不一会,有为叔被鱼骨鲠了,其母及旁人即叫他大口吃青菜、咸菜,意把鱼骨吞下去;又叫他喝醋,说能软骨,弄了好大一会,终无效。其祖母急得不得了,因有为叔是独苗啊!又过了一会,溪对面的石哥老(名芬庆)过来了,他几乎天天都来坐聊的。坐下后得知有为叔被鱼骨鲠了,随即叫其母从缸心舀碗水来,对着月亮,用手指在碗面指划,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叫有为叔把水喝下。有为叔把水喝完,喉中鱼骨没了,喉头顺了,其祖母和母亲对石哥老千恩万谢不已。

梳 发

诚璋公与我家共列横屋,他二嫂宣城婆双脚患鹤膝风,残疾,不会走路,每天家中坐着,孩子们喜欢围坐在她周边听她讲故事。曾说过一个神奇的“魔法”故事——

一天,诚璋公欲邀禾婆赴墟,禾婆刚好正在洗头,不肯去,一再邀也不去,诚璋公说:“好,不去你就好好洗头吧。”禾婆洗了头,要梳头发,梳了整个上午,总梳不顺,越梳越乱,像个扫把头。快到中午,诚璋公赴墟回来了,问她:“你的头洗好了吗?”禾婆一听,火冒三丈,骂道:“夭寿子,你弄什么鬼,把我头发弄得总梳不顺!”诚璋公回道:“叫你上街你不去,我这不是很快回来了吗?你去了我还会请你食点心,你不去竟然还在这里白忙活。”禾婆又要骂,诚璋公笑道:“不要骂了,你现在去后花台中间把一棵猫毛草的结解开了,毛自然顺了。”禾婆听后,悻悻的,不得不去后花台解那草结,结解开,她把头发一梳,竟然顺了。

化 钱

我不止一次听我祖父讲过他亲历的一件事。

一天,诚璋公邀他赴墟,祖父说:“不去,我正愁晚上没米下锅呢!”诚璋公说:“这没问题,只要你陪我去了,我包你有米下锅。”祖父拗不过,答应去。临走,诚璋公交代:“带担袋来去。”出到大门口,诚璋公叫我祖父在门坪找几块瓦片,捶成花边(银元)一样大小,拿了三块,在上面烧了一张符,跌一跌,还是瓦片声,烧第二张符,跌一跌,有点钝铁声了,再烧第三张符,任你往地上摔,当当响,变成了三块光亮的花边。二人随即上街。

长教至湖寮10里,行一个钟头便到墟了,街道东西走向,约有百十来间骑楼式店铺。二人首先到熟食店找吃的,进店前,诚璋公交代:“吃时不要讲话,吃饱后放下筷子就行,不要说‘够了’。”待两人酒足饭饱,诚璋公拿一只花边付款,有剩余,找回的钱给我祖父放袋子里。然后二人踱到半街赌博店找乐子,打牌(扑克)、跌猴子(掷骰)什么的,赢的归我祖父,输的诚璋公付款,玩到下午三点多钟,退场。二人踱到米店,诚璋公叫我祖父:“看到合适的米,你能挑得起多少就装多少。”我祖父逞自己年轻,便尽量装,装得两袋满满的,约有140斤吧。款自然是诚璋公付,有剩余,找回的钱又给我祖父(诚璋公是不准存有化来的钱的)。祖父收了钱,高高兴兴挑着米回家。行到半路陈衙陂凉亭,我祖父觉得累了,想歇一歇脚,诚璋公却不让歇,有意要练练我祖父肩力和脚力。我祖父无奈,只得又行。约行多1里路,到小弯凉亭,我祖父说:“实在走不动了,让我歇一歇吧。”诚璋公说:“不要歇,再歇就回去晚了。担子我帮你挑。”随即他用手指在担竿头上划一划,口中念念有词,祖父顿觉担子不沉了,脚下也轻快了。回到家中,祖父对诚璋公说:“老弟,今天太感谢你了。我宰只鸡,你今晚就在我家吃饭!”诚璋公说:“不用,我还要感谢你陪我玩了一天,很开心。”

听说,店家收了诚璋公化的钱,到晚上,会变回瓦片,这未免太损了。又听说,凡入此“教”的人,终身要犯孤、夭、贫。后来诚璋公脱了“教”,有了三个儿子清来、胜带、胜群。

以前民间“奇艺”很多,似乎很荒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姑且存疑,让以后的科学去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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