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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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版:梅花
2024年8月28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闲话“老家”

□余 青

每到节假日,听到身边的朋友说回老家,或者从老家带来蔬菜瓜果,内心总是无比羡慕。当然,我并不是羡慕那些有机瓜果,而是羡慕他们有一个叫老家的去处。自从爷爷去世后,老家于我而言,就已成了一个过去式。人总是留恋故土,老家还在,尚有来处。而老家在每个人的心中,也会有不同的含义。

老家,有时就是那些叫不出名字,但乡音亲切的族亲。因为自小居住在城里,每年也就一两次回乡,因此,叫错亲戚是常有的事。那时候聪明的弟弟就教我:见到比爸爸大的,就叫伯伯伯姆,见到年轻一点的,就叫叔叔叔姆准没错。于是,那年过年回到祠堂祭祖的时候,我对着见到的第一个族亲叫了一声“伯姆”,结果周围的族亲们大笑,原来这个年轻的伯姆我应该称为“伯婆”。虽然在称谓上一直搞不太清楚,但在我的婚礼上,看到从老家过来的那些族亲们,总会觉得熟悉又亲切。

老家,有时就是山水深处、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们这一辈的人,大多都是在老家长大的。老家的山,是可以去摘当梨,捡杜子,摘柑橘的;故乡的水,是可以下去摸螺捉蟹,是可以拿一个汽车轮胎的内胎就跳下去游泳的,有些山涧的泉水,甚至可以掬一捧就喝的。一次暑假回老家,雨后空气清新,老家门对面水雾缭绕的山谷对我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于是我缠着堂姐要跟她一起去放牛。老黄牛悠闲地走在前面,我跟在堂姐后面。我们沿着山脚慢慢往山谷里走去。路过一个水圳的时候,可把我难住了。那个水圳约两米宽,但深度约五六米,水流淙淙,回声清脆。而水圳上面,横着三根木头就成了一座小桥。堂姐跟黄牛干脆利落地踩着木头过去了,而我在水圳的这边,小心脏和着溪水声打起鼓来,一直徘徊着不敢迈腿。于是,堂姐哈哈,黄牛哞哞,一起嘲笑我是个胆小鬼。而我这个胆小鬼只好看着她们的身影越走越远,慢慢隐入山林。至于放牛,也就成了记忆中的一件憾事。

老家,有时候也是饭桌上拉近距离的一个良方。出门在外,饭桌上打开话匣子通常是从“你老家在哪里”开始的。如果一不小心,遇到是同乡,再一问,还是曾经的校友或者同学,那种惊喜,真的是妙不可言。可像我们这种,早已离乡多年,故乡的那些名字,似熟非熟,只能尴尬地说一些场面话,真的少了很多乐趣。记得有一次,朋友相邀去一个小众的打卡地,我开心地随行。去到后忽然发现,这个打卡地刚好就在老家附近,而我竟然一无所知。我站在高处往老家的方向望去,记忆中的安宁静谧的小山村早已被高速公路劈开,一半破落,一半繁华。只是我再也认不出当年跟随堂姐放牛时走过的那座山了。

老家,呵,老家。又一年暑假,七岁的儿子问我:啥时候带我去你出生的地方看看啊?我有些敷衍地回答他:我的老家,可远了。儿子又问:那开车能去吗?比广州还远吗?这一次,我只敢在心里回答他:有些人的老家,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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