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轩
世间事与物,美其名,而其美名大多能引人作美好的联想而心生向往。譬如雁南飞,譬如雁鸣湖。而桥溪,更是这样。开始听说桥溪,想象着小桥与溪水,心里很自然就怦然一动。继而偶然看到摄影爱好者的桥溪影像,山涧、小溪流、古韵老屋,自此,一个山涧小村的桥溪印象便在心里定格了。
且待得一机缘前往桥溪,置身于桥溪,这才真正发现,影像里的桥溪只能摄取桥溪一边一角的美,桥溪的大美,桥溪丰富的美,几张影像是传达不出来的。而山涧桥溪的神韵,非亲临其境不可领略啊。
桥溪深藏在五指峰下,在高深而不显狭仄的山涧之中。沿溪畔,徐徐步行,桥溪古韵伴随清爽山风,拂面而来……
桥溪古村至今有400多年的历史,如今村中,世德楼、宝善楼、继善楼、宝庆楼、善庆楼、祖德居、世安居……一座又一座的大屋,历经岁月烟云,沐浴岁月风霜,更显流芳古韵。深谷山涧藏着为数不少的大屋,这本就已经足以让人惊叹的了。其中屋宇之命名,也足可见村中先贤崇祖德向仁善的高风亮节。楼宇名题的字韵,雍容大方者有之,朴拙奇秀者有之,其中都可见处变不惊的沉静,字见人韵,想必这也是非一般常人。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数百年来,在高山林木沟壑隔离于俗世之外的桥溪山水里,必有不少德高仁厚的长者,他们与山光溪色朝夕相伴。
古村之外,溯溪而行,曲径通幽,美不胜收。在“桥溪古韵,梦里客家”的一段文字里,是这样描写桥溪古村之外的山林之美的:“青青石径,幽幽鸟鸣,淙淙泉水,层层梯田。溯溪而上,一路古树参天,清溪作响。行至那曲径通幽处,便是层层叠叠的石垒茶园。脚踏田园小径,倾听林籁泉韵,呼吸甜润空气,尽享隔世美景。”
是的,这里有通幽曲径,这里有淙淙泉水,这里有林籁鸟鸣。这里“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这里“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这里“树林阴翳,鸣声上下”。宋人欧阳醉翁沉醉忘归的滁州琅琊山,在桥溪山涧,也有与之一样的景致,欧阳老翁如能携酒到此晃荡一游,也许一样要发出“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的由衷感叹。
“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在桥溪,沉醉于桥溪的游人,“往来而不绝”。他们内心因为桥溪山水而舒适。在桥溪,他们也许觅回平日熙熙攘攘里丢失的梦。这正如宋人欧阳醉翁,身在衙门,案牍劳形,到琅琊山一游,直言自己是沉醉于山水之间的一醉翁。山间隔世美景,让欧阳醉翁在劳形案牍之外梦回内心的舒坦与惬意。这也正如桥溪的先贤,他们数百年前,择桥溪山水而居,与桥溪山水共朝夕,不辞艰辛,造起座座大屋,枕桥溪山水而眠。或许,在桥溪的山水里,也有他们渴求的远离熙攘烦扰的安宁梦想所在。
桥溪先贤在五指峰下觅得桥溪山水作为栖居的安宁之所,如今,徜徉在桥溪的游人,因为桥溪的古韵,因为桥溪的水清山秀而神清气爽。不管先贤还是今人,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山水里,一样有我们要寻觅的永恒梦想;山水里,一样有我们渴求的精神家园;山水里,一样有让我们灵魂安宁的桃花源。
史铁生说:人的故乡,并不止于一块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种辽阔无比的心情,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这心情一经唤起,就是你已经回到了故乡。
桥溪,就是唤起你这种辽阔心情的一个美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