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胜文

家乡田野上的那棵苦楝树悄然倒下已两年了，每每回家，我都要专程从它旁边的机耕路上行过，看看它倒下的地方，让满满的回忆涌上心来……

许多年前，家乡田野土坡上长了一棵苦楝树，因为长在较高的土坡上，它成为田野的地标。行走在那片田野上，远远望去，一眼就能望见这棵高高的，有点伟岸而又姿态优美的苦楝树，显得那么孤独，又那么坚强。

家乡的苦楝树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是农人种植，抑或是自然生长，已无从考证。但在我的记忆深处，在读小学时，就已经看到了这棵苦楝树。那时候，经常随父母亲去田野劳作，在烈日炎炎之下拔草，在风雨交加中抢收，在北风凛凛中晒萝卜，有时候还会随大人们去烧泥窑……在劳累之时，在想打退堂鼓时，父母亲就会唠唠叨叨，也总会不经意间看到这棵苦楝树。这时候，心底就会想，苦楝树虽然孤孤单单，但一直迎风傲霜，顽强生长，而且充满生机和活力！这时候，心底就充满了力量，想着想着，就忘记了苦和累，干活的劲头就又十足了……

参加工作后，无论在哪里，我回家乡时必定要去看看这棵苦楝树，像找老朋友唠嗑似的，或许想找回童年的记忆，或许想从苦楝树中汲取奋进的力量。每每看到苦楝树，心底总会想到小时候的日子，想起父母、乡亲父老的淳朴平淡、顽强向上、朴实而又高贵的品质……

苦楝树在家乡是常见的树种，对生长环境没有特殊要求，粗生易长，或在山坡，或在田野，或在河堤……冬季，苦楝树叶子随风而落，光秃秃的，乍一看，心头会一沉，以为干枯了，但来年春风一吹，又嫩叶满枝、生机勃勃。

苦楝树虽然平凡，但它把它的全部无私地奉献。苦楝树长大成材以后，人们会把它砍倒，制作床、椅等家具，剩下的枝杈用来烧火煮饭。

普普通通的苦楝树还甘于做大自然的配角，日出日落，风来雨去，花开花落，让我们真真切切感受到大自然的美丽，从而增强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信心！

随着时光流逝，家乡的那棵苦楝树老了，但依然平凡而顽强，就如父母亲一样，虽然老了，但依然对生活充满希望，对子女充满了爱。而这棵屹立在家乡田野上数十年，陪伴了家乡人劳作多年，因生命力顽强而让我惊叹的苦楝树，却在2020年暮春毫无征兆地倒在大地上，不知是人为，还是历经沧桑垂垂老矣而生命终结……我心中莫名地涌起阵阵怜悯，阵阵怅惘……

时至今日，我每次回到家乡，依然会去田野上走走，闻闻家乡土地的味道，看看那棵苦楝树曾经生长的地方，想想那棵苦楝树平凡而又高贵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