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彬
深夜,铁柱从工地回来,他随手拧开桌子上放着的可乐,咕噜咕噜喝上几口,倒在床上,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铁柱一骨碌坐了起来,是张大爷打来的。张大爷是一个疾病缠身的孤寡老人。铁柱是一名志愿者,常常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
铁柱立刻披上外套,刚出房门,张婶就一把拽住他:“你都三十出头了,也应该找个对象了。我帮你物色了一个女孩,明天我约好了她来我家,你早点回家哦!”
“妈,您别操心吧,婚姻大事随缘吧!”
张婶是当地远近闻名的红娘,她成就了上百桩婚姻。可是不解的是,她曾经向铁柱介绍过不少女孩,却因为各种不同原因告吹。
铁柱匆匆离开,花花拖着一条瘸腿,一拐一拐地跟在铁柱后面。
花花是一条有故事的狗,它的主人本来是张大爷,他得病后,无力饲养花花,送给了铁柱。记得有一回,铁柱搀扶着张大爷到户外晒太阳,突然,铁柱的背后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花花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它的左后腿还压死了一只小鸡。铁柱正想呵斥花花,却发现不远处一条眼镜蛇灰溜溜地逃走。铁柱才恍然大悟:原来花花是为了驱赶眼镜蛇。不幸的是,花花的左后腿瘸了。
于是,铁柱带花花到宠物医院做全身检查:验血、验尿、X光……忙忙碌碌搞了一个上午,最后医生得出结论:一切正常。后来有人告诉铁柱,花花是心理障碍。
铁柱突发奇想,决定试试激将法。铁柱找来了花花的玩伴露露。平时,花花好胜心强,表现欲旺,处处压着露露。现在,铁柱让它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然后铁柱用力向前抛一块骨头,露露像箭一样飞了出去,而花花只是象征性地拖着瘸腿向前跳了几步,然后原路返回。铁柱如此反复地折腾了几次,不但没效果,花花反而伏在地上睡大觉。
一天上午,铁柱在工地砌砖,工友小张急促地说:“我刚才遇上你妈,她手里提着煲狗肉的香料……”铁柱听到二话不说扔下砖头,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儿往家的方向冲去。
铁柱来到家门口,闻到一股香味,他心如刀割,推门一看,谢天谢地,花花还活着,只是被关在笼子里,“汪汪汪”地直叫。张婶则不紧不慢地往炉里添柴火,锅里煮的是香料,咕噜咕噜直响。张婶的一滴清泪滚过皱纹密布的脸,砸入锅里。铁柱揪心地说:“妈,我再也不遛狗了,明天就把它送走。”铁柱边说边打开笼门,花花立刻跳进铁柱的怀里。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铁柱开门一看,竟是一位女孩子,她一袭白裙优雅从容,秀发飘飘利落大方。
“请问是铁柱的家吗?”
“是的,我就是铁柱,你是谁?有事吗?”
“我是盈盈,我来看看我们的花花。”
“我们的花花?”
“那当然,花花快过来啊!”盈盈的脸上突然盛开了一朵小红花。花花从铁柱怀里挣脱,更神奇的是花花的腿居然不瘸了,冲向她。盈盈把花花抱住,花花还欢快地呜呜呜直叫。
铁柱心里纳闷:这花花怎么吃里扒外啊?
盈盈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疑惑道:“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我……我正打算给花花中药泡澡,它的腿受伤了。”铁柱像被勾了魂似的,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但总算没忘了撒个善意的谎言。
张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暗暗庆幸铁柱能随机应变。她决定将计就计,像模像样地从房间里拿出了大木盆,把所谓的中药汤倒在木盆里,和上凉水。然后张婶又倒上半瓶米酒,神神秘秘地说,米酒可以舒筋活络。
铁柱和盈盈一边给花花泡澡,一边聊天。盈盈娓娓道来,原来她是张大爷的外甥女,花花是她最喜爱的小狗,后来她和父母出国留学,就把花花托付给张大爷照顾。如今她学业有成,决定回国创业。
张婶看着澡盆里摇头摆尾的花花,她心里就犯嘀咕:神奇啊!这狗成精了,它才是名副其实的红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