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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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世相
2024年1月31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种番薯

●刘 力

我曾随下放的父母在一个小村生活过几年。那儿盛产番薯。

年幼的我常与小伙伴们在村前屋后疯玩,到番薯地里,偶尔会调皮地扯断番薯藤,扒开干燥的泥土,用力拔出土里的番薯,到溪边洗净连皮带肉啃着吃。有次,被住在村头的丁阿婆看见,告到校长那,我们几个还写了份挺像样的检讨书,回到家里又挨了记不轻不重的巴掌。

有次父亲上县城开会,捎回一只面包,我没舍得吃,拿它换了一小筐番薯,与小伙伴和生坐在小草坡上自在地吃了一通,回家后拉了几天稀。母亲投来了责备的目光,却又说,村里番薯多,我去找些给你煮了,管你吃个够!没过几天,真的换来了十几斤番薯,当下就煮了满满一锅,我放开肚皮饱吃了一顿,味道好极了!直撑得肚皮溜圆,连连打起饱嗝。

后来,母亲带我在村后的小山沟旁开了一小块荒地,并一起认认真真地插下了番薯苗。我每天放学后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地里去看看,间或还到一里外的溪边拎水浇地,看着番薯苗一个劲地长,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那年秋天,我拎着畚箕扛着锄头,在番薯地里忙碌了好一阵,竟然收回了几十斤番薯,分几次才运回家。吃着自己种的番薯,味道完全不一样。

那时,粮食还相当紧张,城里实行的是配给制。乡下也常以番薯饭做主餐,番薯饭是由番薯加工做成的,每逢过节才掺上两把米,远没有蒸番薯的味道好,起先还能吃下去,吃多了,又觉干硬苦涩,过后营养不良,脸色蜡黄,还一个劲地跑厕所,打那以后,我对吃番薯便失去了兴趣。或许正是因为这段经历,此后我很少吃番薯。直到人到中年体检发现血糖偏高,医生嘱咐多吃杂粮,便又寻回了番薯。这是后话。

番薯只种了两年,我便跟随到矿上工作的父母离开小村。

一晃便是五十年。那次我终于又回到了小村。人就是这么怪,我就偏偏想去看看年幼时开垦的那块地,尽管那儿模样全变了,再也找不到从前的痕迹,脑中却走马灯似地幻化出母亲与我插苗,父亲给我擦汗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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