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沐军
在饭店的厢房里,玄子和宋依依边吃边聊。两人都谈到了自己的女儿,宋依依与林文雄生了一个女儿娜娜,大学毕业后自费到美国留学,都快一年没回来了,心里很想念她。玄子说起女儿贝贝,满脸愧疚,说自己缺少对她的关爱,很少陪伴她。贝贝从小学到高中的家长会,他都因为单位加班或其他原因没去,都是易月兰一人去的,贝贝曾为此事对玄子有过怨言。
玄子和宋依依吃完饭正要回来时,宋依依的手机响了,玄子无意中瞧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金总。宋依依惶惶然瞥了玄子一眼后,挪到楼梯旁边接了电话。玄子依稀听到电话那边一阵嘀咕,宋依依说她在外面朋友那里呢。对方继续嘀咕了一阵后,宋依依刚想解释,又瞅了瞅站在不远处的玄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她干脆把电话挂了。宋依依挂了电话,怔怔地盯了玄子一阵后,对玄子说朋友打来电话,有急事需要她过去帮忙,让他自己打车回去。
饭店距玄子下榻的旅馆不算远。玄子看时间还早,决定步行回去,顺便领略一番沿途的风景。时序已是深秋时节,街道两旁梧桐树上的叶子,已经泛出黄褐色,一阵微凉的晚风吹来发出簌簌的声音,有点肃杀而苍凉。
玄子大致知道旅馆的方向,沿着东隅那条长长的河堤走去,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看看周围的景物,发觉还是出发的地方。这才意识到刚只是兜了一个圈。晚饭时,玄子和宋依依都喝了不少酒,酒劲现在才充分散发,他感到有些醉意,加之走了那么长的路,顿觉全身无力,脚下软绵绵的。
玄子在微醺中,望着沿江两岸那一幢幢高楼里闪耀着的灯火,感到有些窒息和烦乱。一时摸不清回去的方向,索性在河堤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这时一位少女和一对中年夫妇在他面前缓缓经过,玄子心想这应该是一家三口在散步吧。那位少女欢快地挽着父亲的臂膀,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而做母亲的则在旁边一脸幸福地听着。玄子对这一家三口投去羡慕的目光,同时想起了易月兰和贝贝,不知她们现在在干什么。
玄子在石凳上坐下不久,又立起身来,他想应该回去了。正当他决意打车回去时,宋依依打来电话,问玄子回到旅馆了没有。玄子讪讪地告诉她,说还在河堤上转悠呢。宋依依要玄子发个定位给她,不久,小唐开车载着宋依依出现在玄子面前。
宋依依不想立马回去,提出到河堤上再走走。玄子怏怏不乐,并不想理睬她,但经不起宋依依一番哄劝,还是勉强跟着去了。起初,他俩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走了一段路,宋依依打破沉寂的气氛,她向玄子解释说自己刚处理完朋友的事,就赶回来了。她说原本是想到旅馆找他的,没想到他还没有回去。说完,宋依依做出撒娇的样子,上前紧靠着玄子的肩膀,把一只手伸进他臂弯里勾在自己胸前。
玄子联想起她与金总的那种暧昧关系,好像身上有只苍蝇般令人讨厌,他轻轻地把臂弯里的那只手掰开,宋依依好像受了委屈般瞪了他一眼,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和尴尬。这样僵持了片刻,玄子心想还是把话挑明。他转过脸看了她一阵后,问她你与金总究竟是啥关系啊,整天神神秘秘的。宋依依听到后露出慌乱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了。
宋依依好像受了委屈般,用手掩住嘴巴嘤嘤地低泣起来,说她一个女人家在社会上打拼是多么不易。接着她向玄子承认了她和金总的关系,确实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那都是迫于无奈。多年前,她和林文雄开办的公司由于经营不善宣布破产。林文雄去世后由她承担的债务有好几百万元。那时女儿娜娜刚考上大学,老父亲又生病住院,需要一大笔钱。在这期间,她在闺蜜家里认识了搞丝织行业的金总,他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更是当地丝织行业的老大。金总见到气质高雅的宋依依后,喜欢上她了。金总嬉笑着脸趋步上前,请求她留个联系方式。宋依依觉得他是闺蜜老公生意上的伙伴,出于礼貌不好意思拒绝,便把手机号码告诉给了他。
金总自那次后,时不时给她来电,对她嘘寒问暖。金总通过关系拿到了宋依依的住址,隔三岔五拎着一堆贵重的东西上门,放下东西后,对她问候几句又回去了。宋依依说,开始接触金总时,没有给她留下好印象,但与他的几次交往,便逐渐放松了戒备,开始接受他的宴请。一次宴席上,金总耍尽手段把她灌醉后,强行占有了她。宋依依说到这里,拿出纸巾拭去泪水,望了望旁边表情漠然的玄子。她说金总为了达到长期占有她的目的,耍了更低劣的手段,把那次他俩在床上的事录了下来。为了保住声誉,她就忍着,从不敢对人提起。金总达到目的后反而对她更好了,经常带她出去见一些生意上的朋友,还让她进他公司协助管理。前些年,他了解到她老家村子有种桑养蚕的传统,就在村里投资开办了一间丝织厂,并且由她负责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