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占炬

考场里，日光灯亮得刺眼，同学们都埋着头专心致志地答题，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似乎都能听得见。“铃铃铃”，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该交卷了！这下完了，后面的题都没做呢！一下气急攻心，蓦然惊醒，还好，是个梦。

不知多少次梦回高中，回到那魂牵梦绕的东山之巅，醒后常常是辗转反侧，睡意渐渐消去，往事历历浮上心头，久久拨动着午夜的心弦。

“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梦不到被吹散往事如风……”在任贤齐风靡校园的千禧年，我们这一群满脸稚气的少年，操着六县一市一区八种腔调的客家话，踏进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叶帅母校——广东梅县东山中学。在叶帅魁梧铜像的左侧，经过一段不长但也不短的爬坡路，才能到我们高一的教学楼，好像寓意我们高中三年并不平坦，从此开启攀登之途。后面，到高二的教学楼，再到高三的魁星楼，一楼更比一楼高。

班主任钟岸秋老师那会刚从大学毕业来校任教，他常说我们是他的第一份“作品”。三年汗水浇注、心血浸润，成就得意之作。比我们大七八岁的他，看上去老成稳重、从容自如。他有时是严师，一些同学的“狐狸尾巴”长出来、翘起来，毫不留情地被他剪了；有时像兄长，经常在课后找我们去谈心，解疑释惑指点迷津，语重心长地谈人生、谈理想、谈大学；有时也像慈母，絮絮叨叨的话语里充满着真切的关爱。在我们这群少不更事的孩子们眼中，他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有当我们取得成绩的时候，他那眉飞色舞的神采，还有踩着那辆崭新的二八大杠穿梭在校园的身影，才能让我们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奔放的灵魂。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Beyond的《海阔天空》，穿透岁月的尘埃，在我们身边回荡。韩寒的《三重门》挟着一股逆流，迎面扑来。不羁的追求与叛逆的思想交织在一起，常常会做出一些如今看来很傻又很纯真的事，恰如“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着实让各位老师和父母操碎了心。有时为了一个观点，争得脸红耳赤，互不相让。有时为了争个长短，憋足了劲。至今还记得一件糗事，就是为了和几个同学比谁能吃的饭多，最后吃到肚子撑不下去吐出来。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十八九岁是花一样的青春，含苞待放。悸动的心，宛如雨后那悄然破土而出的春笋。同窗同学，在彼此都是最美好的青春芳华，男孩女孩都有心仪的人儿，不在天边、就在眼前，只是勇敢或犹豫，总在一念间。大部分，都是永远埋在心头，珍藏在岁月的箱子里。

忘不了在饭堂盯着电视机，为国足在本世纪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打进世界杯决赛圈加油鼓劲、欢呼雀跃；忘不了“911”事件发生时，目睹屏幕上飞机撞向纽约世贸中心大楼、黑烟冲天而起的震惊；忘不了“非典”时期在风声鹤唳的氛围下备战高考的惶恐不安……

弹指一挥间，二十载俱往矣。在相约欢聚的前夜，大雨倾盆如注。10月2日，雨势由小而止，凉风习习。经历风雨洗礼的同学真情，弥足珍贵，永铭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