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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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版:客家
2023年9月21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穿笃瓮”与竹缆火
——梅州人捕鳄形成客家民俗溯源
“四开光”舞(李国泰 摄)
“单开光”舞(何骏龙 摄)

□李国泰

前言:

韩江古时鳄鱼为患,祸害百姓,梅州朝官和民间穷尽智慧和力量捕鳄驱鳄。晏公教当地人用“穿笃瓮”捕鳄,民间青壮年守夜以竹缆火把驱鳄,在当时被视为救世神与驱邪图腾,后世客家人的生产生活中逐渐形成了两种不同民俗。

“穿笃瓮”与晏公神像出巡

明朝年间,梅州人为纪念帮助村民捕捉鳄鱼的高人,专门建有一座寺庙,叫“晏公庙”。据查清朝康熙《程乡县志》记载:晏公庙在驿前隔岸水南坝。

清光绪《嘉应州志》卷十七在“晏公庙”条中有这样的记载:

晏公庙在水南河岸。明时建。按《国献家猷》(应为《国宪家猷》,明王大可著),明初,猪婆龙(扬子鳄)为害,江岸常崩。朝令捕之。其四足爬土石为力,以炙猪饵,钓不能起。有老渔教众,以瓮通底贯钓,緍下之龙食饵,瓮罩其顶,乃用前两足推拒,乘此併力掣之而起。众问老渔姓?曰晏姓。倏不见。及筑岸成,报上,太祖曰:昔救吾于覆舟山,是云晏公,遂封为神——“霄玉府晏公都督大元帅”!命有司祀之。

对于晏公的身份,光绪《嘉应州志》还有这些记载:

晏公,讳深,元时为浣衣局大使,殁为水神。又引《续通考》云:临江府清江镇晏公庙神,名戎仔,明初封“平浪侯”。

根据采访考证,晏公是元朝临江府清江镇(现江西省樟树市临江镇)的“浣衣局大使”,死后被封为水神“平浪侯”。传说,于明朝初年,在梅州显灵,教当地人用“穿笃(底)瓮”捕捉鳄鱼,梅州人为感念他的功德,在水南坝(现梅城江南)建了一座“晏公庙”。这座晏公庙在《光绪嘉应州志》中还有记载,说明那时还保存并祭祀,但现在却无法查找到。

兴宁叶塘镇,每年农历五月十三日举行的“关帝出巡”民俗活动,要把“平浪侯”晏公神像抬出来巡街,用于纪念晏公为客家人做出的贡献。

竹缆火与开光舞

与捕鳄有关的民俗中,有一种民间舞蹈,叫“开光舞”,它是客家民俗“香花佛事”中的一种仪式舞蹈。客家人无论在超度还是祈福的民俗活动中,都少不了开光的仪规。因为有了开光的仪规,所有的民俗仪式才能功德圆满。“开光”是把万物置于火的“涅槃”后重生,成为有生命的精灵。“开光舞”表现的是人类以火的图腾,将世间万物赋予生命。

在“开光舞”最早的发源地——梅县区扶大高新区所里村的“三圣宫”,我们看到了传统的客家“开光舞”。据梅县区政协委员、区佛协副会长、住持生元师父介绍,所里村自宋朝以来,一直是当地驻军的营盘。所里村因临近梅江,明朝以前,每当夜深人静之际,河中的鳄鱼经常上岸袭击人畜。村民受唐朝韩愈和宋朝陈尧佐两位潮州太守祭鳄鱼的影响,一方面集中村里的青壮年,每晚轮流守夜。妇幼们在村口燃起火堆,向鳄鱼示警;守夜的青壮年用手举着船上废弃旧竹缆制成的火把,沿河边巡防,不让鳄鱼爬到岸上侵害人畜;另一方面组织人力到山上采挖来“大茶药”等毒药,与猪羊一起熬煮,投入河湾里,让鳄鱼吃了后被毒杀。

村中青壮年在守夜的时候,为了排解无聊,将手中竹缆火把随意舞动起来,一来用晃动的火光驱赶鳄鱼;二来在暗夜中驱赶邪气。以后逐渐有了规范的动作,完成了“火把舞”的雏形。

为了求得长久的平安,在明朝天启年间,所里村中曾、林、叶三大姓人集资,建起一座道教“三圣宫”,供奉道教三圣,保境安民。

三圣宫建起来后,宫中的道家人也学习了这种晃动着火把跳跃的舞蹈。清朝光绪年间,三圣宫转由佛教斋姑住持。宫里的斋姑在学习了香花佛事后,将火把舞移植入香花的“开光”表演仪式中,形成了今天的“开光舞”。

“开光舞”表演的地点一般在寺院或族姓的祠堂。舞蹈在表演开始时,先由一人手持烛火,恭请三宝后,一手持火把的舞者,舞动火把,舞蹈有“四方来财”“杨枝净水洒三千”等动作;随后,另一舞者上场,与同伴舞动火把,穿行舞动;完成一个阶段的动作后,加入第三个、第四个舞者,她们手持火把,形成队列,穿插舞动。

表演程式中的舞蹈动作有“福聚万家”“鲫鱼穿花”“灯芯点火”等仪式。

在“开光舞”的动作中,当舞者面对佛像时,高举火把,上照三重天,用火把书写繁体的“開”字,为物体开光,俗称“开天门”;在火把向下舞动时,下照三重地,用火把书写繁体的“閉”字,将地面不吉之物封闭,称为“闭地府”。表现客家人尊崇吉祥,摒弃不吉的文化取向。

在表演“开光舞”时,场边有两人伴唱香花佛曲,以客家话演唱,内容为劝善劝世的韵文。

“开光舞”表演形式分为单开光、双开光、三开光、四开光舞蹈。舞蹈动作以舞动火把、队列穿插、伸展各种莲花手势。脚下动作以点步、跨步和各种组合动作,完成开光仪式中的全套舞蹈。

据介绍,三圣宫的师父在民国初年,由当时的师太林蕴珍学习了香花佛事和开光舞蹈,传承给师公魏锦芳师父,再传给现在的住持生元师父,由她传承给利佳裕、黄如玉、彭叶娣、黄菱、杨红菊、陈巧卿、曾思梅、李翠玲、罗苑红、张秋苑等10多位徒弟。

开光舞也在代际传承中不断推陈出新,由原来“三开光舞”发展为“四开光舞”,争取发展成壮观的“六开光舞”和“八开光舞”。目前,“开光舞”正式向梅县区非遗保护中心申报,希望能列入“非遗”名录中,成为保护项目,实现有效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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