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长发及肩、才情飞扬的艺术生,曾是因与老板意见不合就不告而别、回到老家在八个月里几乎每天都骑摩托车载着女友“炸街”“炸山”的任性青年,曾是今日不管明日事的超现实主义者……直到2012年4月,16个月大的儿子陈果毅被确诊为SMA-II(脊髓性肌萎缩症二型)患者。
一纸确诊书,唤醒了果爸陈海琼的磅礴父爱,命运的转盘从此变轨换道:他直面残酷的现实,定方向、找办法,努力创业、赚钱,带妻儿一起走出“最深的绝望”;他精心照顾、培养儿子,是儿子的护工、营养师、康复医生和“综合科”老师,使尽洪荒之力,帮助果毅闯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创下一个又一个奇迹……
●本报记者 曾秋玲
创业赚钱 为子治病
果爸是江西寻乌人,1979年生,2000年从赣南师范学院(今赣南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后来到广东,先是在惠州教了几个月的书,接着去中山一地产公司做了半年的策划,最后来到广州一台资企业从事营销策划。2004年,他和来自安徽宿州、在南方医科大学当文员的果妈结婚,并于2010年10月生下果毅。
“顺产、7.2斤。小孩能吃能睡,特别聪明,很早就会笑,会跟大人互动,玩躲猫猫。后来发现他双脚无力,三个月了还不会蹬腿,七个月了还坐不稳,八个月了还不会爬……感觉不正常,医生又检查不出问题。”随着果毅月龄增长,症状越发明显,“晚上睡觉经常会呼吸暂停,每晚要哭一个多小时,脸色常因缺氧而变得青紫”。果爸果妈不得不都放下工作,带着儿子到处投医,试了很多药,全部自费,一度困窘到连生活费都要借。直到2012年4月,果毅16个月大了,才在广州市儿童医院被确诊为脊髓性肌萎缩症二型(SMA-II)患者。脊髓性肌萎缩症是一种罕见病,会导致患者全身肌无力、肌萎缩,进而致使呼吸衰竭、威胁生命。
确诊的消息,给果爸的内心带来极大的震动,“一个多星期,一分钟都睡不着”,他发疯似的上网查找资料,在信息的汪洋中搜寻“不是此病”或者“此病有医”的一线微光,最后却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回想过往,果爸自认“毕业十年,无房无车,一事无成”,果毅出生,初为人父的果爸万分高兴,却也没去考虑未来。可是,确诊了又如何?其时无药可医,以后有药了也肯定是天价。很多病友家庭陷入苦难当中,不少做父亲的因承受不了重压而抛下妻小,出走或离婚。但果爸不一样,他要绝地反击,要率领妻儿齐心协力与命运抗争。“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小孩!”他和果妈商定,要创业,挣很多很多的钱,尽量把果毅医治好。
2012年8月,果爸开始进军电商,主营钓具。创业的艰辛不复多言,果爸只说,记得有段时间,每天只能睡3个小时,但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不会累。如今,11年过去了,果爸已然是拥有2辆车、5套房、4家公司、年收入数千万元的成功商人,有力地保障了果毅的治疗康复和成长所需。
磅礴父爱 创造奇迹
同时,果爸认真研究SMA,从饮食、锻炼等方面着手,尽可能让果毅保持最好的状态。
对于SMA患者,“呼吸是最紧要的”。果毅确诊后,果爸就抓住生活中的一切细节和时机对其进行呼吸训练:吃任何东西,都让果毅先吹一吹,练练肺活量;果爸高中时学过声乐,果毅2岁开始,果爸便教他学唱歌;吸取他人的经验之谈,让果毅练习“小狗喘气”(腹式呼吸);果毅4岁时,进入广东省木偶艺术剧院学习语言艺术、配音和声乐……果毅的肺活量,从原来仅为正常同龄人的1/5,慢慢提升至正常。他的声线独特,声音干净、清澈,富有情感和讲述感,特别有表现力。作为多年来全球唯一的能在舞台上唱歌的SMA-II型患者,2020年1月、2022年5月以及2021年10月,果毅登上CCTV1“经典咏流传”以及CCTV3“幸福账单”的舞台,亮相歌唱,轰动一时!
从小到大,生活上果毅都是由果爸果妈亲自照料,一切外出的学习、活动等也是由果爸果妈两人或果爸一人全程照护。为了果毅的康复和成长,果爸特别善于调动资源、创造条件。比如,教果毅通过练习夹纸片、夹黄豆花生、托矿泉水瓶、练毛笔书法、手推轮椅(不启用其电动功能)等来“练手”,通过早中晚一日三次的搀扶站立等来“练脚”,提高肌肉力量。特别是在饮食调理方面,果爸更是煞费苦心。他向中医寻方,研究了大量病例,查阅了从古至今大量的中医典籍,寻访了不少官方和民间名医,根据客家“药食同源”的理论和做法,煲各种各样的补脾益气汤给果毅喝。久而久之,对于果毅身体上出现的各种小毛病,果爸都能摸索出有效的解决办法。比如,果毅去年开始进入青春期,脸上曾长了不少青春痘,被果爸用野刺苋给治好了。为确保这些药膳对果毅是安全的,果爸坚持两个原则:第一,这些药材同时都是食材;第二,他自己做“小白鼠”。为找到正宗的中草药,如今,果爸在赣闽粤三地都有相对固定的采药点、采药向导,他亲自跟着钻进深山老林采药。他还在寻乌老家建设一个“药植园”。
SMA患者对生活环境尤其是空气质量要求很高,果爸果妈在带果毅出门旅游看世界的同时,也留意为果毅找寻一方理想的栖居地。2016年五一假期期间,全家第一次来梅州旅游,果毅很喜欢梅城,说,可以不回去吗,就住在梅州吧。那天恰逢梅州富力城开盘,“冲动之下”,他们定下了一套房子。2020年6月,一家人第二次来梅州游玩,决定定居梅州。2021年4月,果毅一家定居梅州富力城。果爸说,此前一家在广州生活多年,还曾在北京、安徽和老家寻乌各待过半年多,都不适合果毅,“而梅州就很适合”。再说,果毅所需的中草药,在赣闽粤边都能找到。
迎难而上 努力坚持
不觉间,果毅一家定居梅州已近两年半。在这两年半里,果毅添了健康的妹妹优优,作为梅县区扶大宪梓中心小学的学生体验了真实的课堂,开始了全球首个SMA精准靶向治疗药物诺西那生钠鞘内注射治疗;新学年,果毅成为梅县区华侨中学初一(15)班的学生。
日前,父子俩还报名参加2023年“梅马”……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半年果毅的身体衰退很快。面对新的挑战,果爸每天至少有半天时间在家陪着果毅做康复锻炼,并且考虑适时送果毅到广州住院治疗。十几年一路走来,果爸感慨万千,他感谢所有帮助和支持过他们的人,表示会更加努力地坚持下去的。
加油,果毅!加油,果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