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文

导读

中央苏区粤东北（梅州）九龙嶂革命根据地被誉为“小井冈”。黄河文以这光荣党史、军史题材创作了《九龙嶂英雄》，详细叙述了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梅州中央苏区人民革命斗争的光辉历史，再现了中国革命那段峥嵘岁月中梅州党的组织领导人民进行的艰苦卓绝的斗争，讴歌了古大存、胡一声、郑天保、黎凤翔、李坚真、刘光夏、李明光等英雄人物为了人民解放事业视死如归的革命豪情。该书入选2021年广东省作家协会庆祝建党百年十部红色题材重点作品。我们选登该书之一章，以飨读者。

这个发生在中央苏区粤东北（梅州）九龙嶂革命根据地的英雄故事，先从一座百年老房子说起。这座老房子位于梅城北门凤尾阁巷，面积不足一百平方米，是一字形单排五室一厅外加一个天井围成的小院落，屋名叫安定书室。它是梅县梅南镇罗田上村坡角南非华侨胡锦华和毛里求斯华侨胡锦熙，在清朝末年集侨资购置的胡姓公产，专门为梅南山区胡家子弟在嘉应州城读书寻求上进提供生活食宿的住所。之所以取名为安定书室，是因为“安定”两字是胡氏古代的郡望名称，也是胡氏家族祈盼子弟在安定书室安安定定读书，平安祥和。

1925年4月，广东革命政府发起的第一次东征攻克梅县时，黄埔军校学生军第一营由党代表李之龙率领进驻梅城，营部设在西门内的省立第五中学(梅州中学)毕业同学会内，共产党员黄锦辉、罗振声、罗琼、麻直等政工人员多次向学生宣传革命道理，掀起了梅县学生反帝反封建运动热潮。

当时，安定书室成为了东征军张民达师长的临时接头机关。由于机缘巧合，在这里住了将近六年、再过两个月就要从省立第五中学毕业的胡一声，认识了李之龙、麻直等共产党员，还接触了《共产党宣言》等红色进步书籍。

一天晚上，胡一声看到李之龙来到安定书室办完事，便把他接进自己的住房，从床头取出一个布包，打开，露出了两个染红的鸡蛋。胡一声抓起鸡蛋，递到李之龙面前，说：“党代表，给你。”

李之龙接过鸡蛋，看了看，问：“一声，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妈从梅南老家托人捎来的，煮熟了，你快吃吧。”

李之龙把鸡蛋递回给胡一声，说：“我不能占你的母爱，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胡一声接过一个鸡蛋，说：“一人吃一个，吃完我求你一件事。”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吃。”

胡一声一边剥鸡蛋壳，一边向门外眺望，看见门外没人，说：“党代表，我想从军，还想入党，跟着中国共产党闹革命。”

李之龙咽下鸡蛋，说：“一声老弟，你的精神可嘉，中国共产党十分需要像你这样的热血青年。但是，我觉得你不能放弃学业，要继续深造。部队明天就要离开梅城了，将来有机会我们在广州见面。”

胡一声依依不舍地把李之龙送出大门，握别时，说：“党代表，请代我问候麻直兄。”

安定书室大门石匾两旁贴着一副对联：安得大同新世界，定将热血洒乾坤。

李之龙指着对联问：“一声，这副对联是谁写的？”

“我！”

“有气魄！”李之龙赞许地说，“一声，我从这副对联中看到你的远大抱负和革命志向，相信你将来是一位有担当、有作为的栋梁之材。”

“党代表，你过奖了！”

胡一声不舍地望着李之龙魁梧的背影消失在小巷拐弯处，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在笔记中写道：

填海愿衔精卫石，回天难觅鲁阳戈；

锄奸报国知何日，悄依栏杆涕泪沱。

毕业离校的这一天终于到了。胡一声挑着被褥和书箱踏出安定书室大门，回眸看了一眼让自己度过中学难忘岁月的老房子，说：“再见了，我钟爱的书室！”

离开梅城，胡一声收起磨破了嘴的灰色布鞋，赤脚挑着行李走上回家的山间小道。大约走了两个半钟头，他终于来到了梅县梅南镇滂溪村的龙文公学。看到校门锁着，他便坐在书箱上休息。

龙文公学是梅南先贤古直先生于1914年创办的高等小学。它坐落于一个小山坡上，四周植被茂盛，一带山脉从东北角上直牵下来，三面环绕，好似一把稳稳当当的交椅一般。龙文公学便坐落在这交椅上。学校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又如母亲伸出强壮的双手，把孩子拥在怀里。古直青年时加入中国同盟会，投身辛亥革命和讨袁护法等一系列活动。他的爱国主义思想和民族民权民生精神，从龙文公学创办开始就一直激励着在这里读书的孩子们。

胡一声小时候在龙文公学度过了六年清贫而快乐的时光，也锻炼了他奋发向上的高尚品格。他抬头望了一眼正午的太阳，心想放暑假学校没有人在，再等下去也见不到在这里教书的好朋友吕君伟、熊光、古九成他们了，还是走吧。于是，他又忍着饥饿翻山越岭走了两个多小时，疲惫地回到罗田上村老家，撞见母亲朱氏握着一根扁担准备出门。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阿妈”，然后丢下行李，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朱氏看到儿子的状态，知道他走累了，连忙走进厨房煮了两个荷包蛋端进儿子房间，心疼地说：“儿子，起来吃点东西。”

胡一声伸了一下懒腰，勉强坐了起来，接过母亲手里的饭碗，说：“多谢阿妈！”

看到儿子吃得津津有味，朱氏又回到厨房把留着自己晚上吃的一碗稀饭端到儿子面前，说：“儿子，这里还有一碗粥，一起吃了。”说完，她将这碗粥放在旁边的书桌上，坐在床沿看着儿子吃。

胡一声三岁丧父，哥哥夭折，母亲朱氏辛苦耕田、打柴和挑炭来维持母子俩的日常生活。到了上学年龄，幸好宗叔胡秀文资助他上完龙文公学，后又读省立第五中学。胡一声寒暑假回来，胡秀文都与他谈论《三字经》和《明圣经》等，启发他长大后要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喝完粥，在母亲拿碗筷转身时，他瞅见母亲左耳后一条长长的伤痕，禁不住问：“阿妈，你左耳后一条长长伤痕，是怎么伤到的？”

朱氏边走边说：“这是两天前到山上砍柴，被一根松树枝划破了。”

胡一声感觉精神好多了，连忙下床跟进厨房，对洗碗的母亲说： “阿妈，你刚才要去哪里干活？”

“我和几个姐妹约好，去南坑挑木炭。”

“来回多长时间？”

“至少也要四个小时。”朱氏平静地说。她把洗好的碗筷放进碗橱，叮嘱道：“我走了以后，你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给你做饭。”

“阿妈，我跟你去。”

“你不累吗？”

“不累。”

“那好，我们走！”

站在一座山岗上，胡一声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疑惑地对身边的母亲说：“阿妈，我在龙文公学读书时有一个同学叫黄狗，他家住在九龙嶂下九里岃。你告诉我，九龙嶂在什么方向？ ”

“你往右边远眺，那座直插天空的最高山峰就是九龙嶂。我曾经听你外公朱佐源说，那里人迹罕至，官兵从来不敢到，村民全靠烧炭、种茶过日子。”

在胡一声房间里，亮着一盏昏暗的洋油灯。吕君伟、黎学仁、熊光、古九成、胡志文、郑德云、郑国安等龙文公学的有志教员，团坐在书桌周围，倾听胡一声讲述粤东各地振奋人心的故事。

“我在省立第五中学参加读书会时，多次听老师说，五华有一个德才兼备的古大存，早年就读于广东公立法政专门学校，回到家乡，积极组织农民运动，还拉起了一支几百人的农民自卫军，击溃了陈炯明部叛军，还击毙了叛军参谋长，赢得了人民群众的拥护和称赞。”

黎学仁说：“古大存真了不起！”

“你们不知道，古大存出身于富裕家庭，但他的生母是一位出身贫苦、勤劳善良的妇女。在其母亲的影响下，每当见到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乞丐站在家门口讨饭时，他就想办法送米饭给他们吃。有一次，古大存从学堂回家时，路上遇到一个穷苦少年，身上只穿一件单衣，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他马上脱下自己身上的寒衣，送给这位可怜少年御寒。”

熊光说：“古大存真是好样的！”

“古大存不但心地善良，而且胸有鸿鹄之志。他对当时社会上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鱼肉人民的种种罪恶行径，常常义愤填膺。他疾恶如仇，曾对经常在一起的同学说：‘我长大了要杀尽那些欺压穷人的恶鬼！’”

古九成说：“古大存是个很有抱负的人！”

“我告诉你们，丰顺也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叫黎凤翔，曾经在省立第五中学读书，因不满足于老师所授课程，没毕业又去厦门的集美学校求学。后来，他回到家乡以教书为掩护，领导农民运动，写下了一首诗：‘蠢尔工农真可怜，挨饥耐荒总抵然；珍陶也得劳相助，事到功成只就亨。’”

吕君伟说：“真是首好诗，他好有才华啊！”

“还有大埔的李明光、兴宁的刘光夏，他们俩…… ”

朱氏走进来，给每个人分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番薯，然后对胡一声说：“儿子，时间不早了，故事下次再讲吧！你们吃了差不多就散了，明天一早你还要出远门呢。”

“阿妈，我知道，你去睡吧。”

看着朱氏走出房间，吕君伟问：“一声，你明天要去哪里？”

“我要过番去爪哇找舅舅朱君鹄，请他帮我介绍一个教书的职位，听说那里的工资高。”

熊光吃惊地问：“你不读大学了？”

胡一声微笑着说：“不读了。”

“为什么？”

“你们都知道，读大学要花好多钱。我家经济拮据，不想让阿妈再去挑柴卖炭，为我累白了头。所以我没有参加高考，想先谋求一份职业，以后有机会再去实现心中的理想，这样就可以减轻阿妈的负担了。”

吕君伟说：“一声，你阿妈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目的就是要你读书出身，光宗耀祖。你这样放弃学业，岂不是伤了你阿妈的心？”

“君伟，你说对了，我确实伤了阿妈的心！她刚开始知道我的想法，竟然骂了我一通，还两天不理睬我。后来，也不知道哪根神经触动了她的思维，一天晚上，她把下蛋的母鸡杀了，命令我把两个鸡腿吃了。看着我把两个鸡腿吃完，她流着眼泪说：‘儿子，你日子很长，路也很长。我不干涉你做事，希望你把未来的路走好，别让阿妈失望！’”

“一声，你阿妈对你语重心长，对我们也是莫大的启发教育啊！”

熊光伤感地说：“一声，你这一走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希望你多给兄弟们写信。”

“放心吧，我会给兄弟们鸿雁传书。”

吕君伟说：“一声，你给我们留几句临别赠言吧。”

胡一声抱拳向各位兄弟作揖，说：“兄弟们，我给大家作个揖，希望你们把龙文公学当作自己的家，办得红红火火，不辜负梅南乡亲的厚望！”

大家纷纷点头，说：“好！”

胡一声走到床后，从书箱里取出一本书，递到吕君伟面前，说：“这个是东征军党代表李之龙送给我的，我现在转送给你们，让兄弟们传阅一下。”

吕君伟接过书，靠近洋油灯看了一眼书面，惊喜地说：“《共产党宣言》！”

“这本书是无价之宝，看了能使人眼界大开，明确方向。”

后来，胡一声跟着水客来到了荷印爪哇，见到了舅舅朱君鹄，转达了外祖父朱佐源的叮咛。没想到朱君鹄此时失业了，人际关系戛然中断，导致胡一声几个月无法找到教职的位子，令他苦闷不堪。 一天，胡一声闲逛来到海岸，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凝神张望。

“年轻人，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胡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说中国话的老人，然后又注视着茫茫大海。

“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难道你想寻短见吗？”

“不，我有远大理想还没实现，怎么会寻短见呢？”

“那你就去实现吧。”

胡一声转过身来目送着老人消失在路的尽头，然后回到舅舅身边，说：“舅舅，我在这里找不到事做，想明天离开荷印了。”

“一声，你再等等吧，说不定明天就能找到工作了。”

“我去意已决，你不要劝了。”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想回广州，报考黄埔军校。”

“听说当兵很辛苦，你能吃得消吗？”

“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不怕辛苦。”

第二天早上，胡一声兜里藏着舅舅兑换来的几个银圆，提着书箱坐船经过新加坡、中国香港到达了广州，住在一个宗叔家中。

此时，广州发生了“中山舰事件”,蒋介石开始背叛革命，第一次国共合作宣告破裂。从此， 一大批共产党员被迫离开了黄埔军校。

胡一声通过多种途径找到了麻直同志，得悉李之龙被国民党扣留，生死未卜。他难过地说：“麻直兄，我原本是来报考黄埔军校，跟着你和党代表李之龙闹革命的，想不到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看来我从军这条路走不通了。你说我下来怎么办？”

“一声，我们的革命事业一定会继续下去，目标不会改变，但任重道远。 我希望你去报考国立广东大学继续深造，将来更好地为国家出力。”

“麻直兄，我听你的。”

宗叔听到胡一声的愿望，问：“一声侄，你荒废了半年多时间，那些文化知识你还记得清吗？”

“我没有忘记。”

“你有这个决心，阿叔全力支持你！”

“多谢阿叔！”

“一声侄，我们梅南龙文公学创始人古直在广东大学当国文教授，要不要我领你去拜见他一下，求他帮忙。”

胡一声思考了一下，说：“阿叔，古直教授现在很忙。我回国前曾收到他的来信，他说他现在很忙，除担任文学院教授外，广东通志馆馆长郭沫若院长还聘他专管通志。另外，他资助五百大洋赴法留学的得意门生熊锐，最近因受周恩来指令回到广州。他还推荐熊锐担任国立广东大学社会学系副主任、国立广东大学附属中学校长等职务。我想凭自己实力考进去，以后再去拜访古直教授和熊锐学长。”

宗叔赞许道：“有志气！”

果然，胡一声以优异成绩考入了广东大学。无独有偶，他的同乡郑天保也从省立第五中学考进了广东大学。相隔半年多，两人又成了广东大学同学，一见面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拥抱了很久。

“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死你了！”

郑天保是梅县梅南罗田耕郑村人，在省立第五中学读书时与胡一声关系密切，俨然一对亲兄弟。他对胡一声说：“半个月前，我回家见到了吕君伟老师，不，他现在是校长了。他说不知道你近况如何，非常想念你。”

“他们还好吗？”

“具体我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记得的，他和几个老师办的读书会有声有色。”

“好哇，听了真让人高兴！”

在五华安流东灵寺召开的全县农民代表大会上，古大存当选为五华县农民协会副会长兼军事部长。

会长宋青握着古大存的手说： “大存同志，祝贺你！”

“多谢！”

“你给大家说几句吧。”

“好！”古大存激动地说，“同志们，农友们，多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负众望，与会长宋青、委员廖玉如一道，整顿健全各区、乡农会，发展壮大农民自卫军，与剥削阶级进行坚决的斗争！”

从此，一场声势浩大的农民运动在五华城乡蓬勃开展，猛烈打 击了土豪劣绅的阶级利益，大长人民群众的志气。一天，宋青对古大存说：“我们的革命形势一片大好！”

“是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局面。但我们不可掉以轻心，要随时注意土豪劣绅的新动向。”

披着孙文主义学会外衣的反动派张谷山气急败坏，立即派人通知大财主李寿眉、张二狗他们来家里密谋。望着这些愁眉紧锁的拜把子兄弟，张谷山 说：“各位兄弟，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是不是都被可恶的共产党欺负了？”

李寿眉说：“这还用说吗，我们都抬不起头来了！张大哥，你要给我们做主呀！”

“各位兄弟，我的日子也不比你们好过。我今天匆忙叫你们来，就是要和你们商量如何对付共产党的办法。”

张二狗说：“大哥，你这一步棋行得太及时了！你说，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先给你们通报一点信息，全县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泥腿子’都加入了农会，会员达到六万多人，农民自卫军也有几千人。如果再假以时日，我们都要被共产党摁落水底了。鉴于这么严峻的形势，我决定组织资本团，大家出钱，由李寿眉老弟任团长。然后，我们把流散在大田的陈炯明残部张伯洲旅五六百人召集起来，成立五华县警卫基干大队，张二狗老弟为大队长。以大田为据点，对农民进行武装收租，镇压‘泥腿子’,消灭共产党！”

李寿眉说：“我愿意出钱！”

张二狗说：“我愿意当这个大队长！”

张谷山看到其他人一言不发，生气地说：“你们几个都哑巴了！”

“同意！”“没意见！”

一个星期后，新成立的五华县警卫基干大队一千多人，窜到农村抢掠勒索、焚烧民房，甚至捉拿小孩，要农民出钱去赎。同时围攻农会，打伤、抓捕农会干部和自卫军。连续几天，闹得二十多个乡鸡犬不宁。

县农民协会得知情况，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宋青担忧地说：“这么好的革命形势，转眼遭到惨重破坏，令人痛心。大存同志，你说怎么办？”

古大存斩钉截铁地说：“消灭张二狗！”缪玉如说：“对，擒贼先擒王！”

宋青说：“大存同志，你现在组织农民自卫军，马上刹住国民党反动派的嚣张气焰！”

“不，我们还要等待时机！”

“不能等了，再等黄花菜就凉了！”

“会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出三天，我就能要了张二狗的性命！”

第二天早饭后，派出去的侦察员回来向古大存报告：“张二狗带着一队国民党兵和县警卫基干大队去双头了。”

机会终于来了！

古大存亲自率领整装待发的五百多个农民自卫军火速赶到双头，向正在烧杀抢掠的国民党反动派发起突然袭击，迫使张二狗带着残兵败将退守当地一户土豪的道安楼，凭借坚固的围墙作最后的抵抗。

经过几轮激战，农民自卫军还是没有取得成效。警卫连长小古跑到古大存面前，说：“古部长，敌人的火力非常猛烈，我们一时难以攻进去，怎么办？”

古大存察看了一下周边地势，然后对古连长说：“你去通知防守道安楼并埋伏好，看到敌人从后门逃出来时迎头痛击，活捉张二狗。”

李斌是黄埔军校毕业生，受党的委派来到了五华开展农民运动。古大存指挥农民自卫军在正面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并向围墙内抛去大量熊熊燃烧的稻草。一时间，浓烈刺鼻的火烟弥漫在道安楼内，熏得敌人鬼哭狼嚎，减弱了抵抗的火力。

张二狗看到大势已去，又看到屋后没有了枪声，觉得逃走的机会来了，便带着人马窜出了店门，一个劲往后山跑去。正当他庆幸脱离了危险时，面前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来不及抵抗，张二狗便乖乖地做了农民自卫军的俘虏。

为了振奋军威，提升农民对共产党的信赖，五华县农民协会在县城召开万人大会，将民愤极大、罪大恶极的恶霸头子张二狗斩首示众。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伯走到古大存面前，向古大存竖起大拇指，高兴地说：“你们共产党为我们农民铲除了祸害，太了不起！”

事后，古大存将这次战斗胜利情况向海丰农民运动领导人彭湃报告。彭湃回信说：“大存同志，你们大长了共产党人的威风和志气，灭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嚣张气焰，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