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
相恋多年,从未想过陷入“绝境”。他还步步紧逼,限时做出取舍,他还是它,只择其一,何其残忍!
我和他邂逅于高中校园的篮球场。彼时他是有名的神射手,我是班长。因为班级篮球赛,班主任让我全权负责组织,从那时起,与坐在最后一排的他有了交集。
千禧年伊始,高中生十分“内敛”,哪怕互有好感,只敢深藏于心,外加班主任的“严抓严打”,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逾矩行为。我们暗自鼓劲,希望高考一举中第,以续情缘。
受幸运之神的眷顾,我们被心仪院校录取,他在体院,我在师范。虽说两个学校分别在同个城市的东西两头,但每时每刻的短信、电话“轰炸”,终于在大二那年,牵手成功,开启了周末图书馆甜蜜约会模式。他早早搭公交车到我的学校,帮我买早餐并占位。我看书自习,他在一旁看我自习,偶尔还像以前一样打瞌睡。闲暇时我会到他学校看他打比赛,尽全力为他助威。
面对大学生“毕业即分手”的铁律,我们积极应对。我自小立志成为一名优秀人民教师,为此我天天泡在图书馆里,希望在大四校招、考编时发挥最佳实力。然而一线城市的教师岗位,十足的香饽饽,竞争激烈。实在无法拼赢清北学霸,我爸妈让我退而求其次,返乡考编。
一心在外打拼的他从未考虑过回老家发展,他甚至想好工作后找个离我相近的地方租房,省得约会时来回跑。他向我勾勒未来美景,许诺三五年之后一定给我幸福。我相信他的能力和实力,可是我不想放弃三尺讲台梦。如果返乡考编成功,则留在家乡教书育人;如果还是无法入编,则留在他身边,入职私立学校,走一步算一步。
谁知在外考试屡败屡战,回家竟名列前茅,成功“上岸”。于是异地恋拉开序幕。他在公司跑业务,白天忙完,晚上还有酒局和加班;我成了一名教师,除了备课上课,晚上看剧或陪父母散步,悠然自得。他越来越拼,前途一片光明,短短两年,已从普通业务员提拔至小组项目副负责人。我越来越喜欢讲台上的自己,望着求知欲爆满的学生们,只想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我们在各自擅长并喜好的领域发光发热,但工作和生活轨迹上本质的不同,让彼此间可以分享的话题迅速减少,情感上的共鸣越来越弱,甚至有时接起他的电话,竟不知从何谈起。
第三年他晋升为正,一人管理组内六成员,正式向我发出邀约,让我重回一线城市,与他共进退。见我还下不了决心,他发出最后通牒,来还是不来,携手到老还是一拍两散,由我决定。
我从未如此煎熬,短短五日,瘦了三斤。我舍不得两年来在学校的点点滴滴,说好陪着学生们鱼跃龙门,我不想在关键时刻“抛下”备考的他们;我也担心无法赶上大城市快节奏的生活;加上与他渐少的话题,假如步入新阶段,难道靠学生时代的爱恋维系?
我含泪选择了后者,而他自此消散于梦中。二人各自成家后再无联络。
虽遗憾未能修成正果,但感谢你的出现,点亮了八年的夏日。“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不愿成为依附于你的菟丝草。再见,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