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倩
前几天看了新版山歌音乐剧《林风眠》,剧中那句“为艺术而战”,体现了林风眠大师对艺术的执着,生活再苦难,再孤独,永不放弃画笔,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风眠先生这种为艺术而战的精神,深深感染了我,作为一个艺术工作者,坚持,努力,不放弃,就是为梦想而战。
改革开放后出生和成长的我,是幸运的。从小家里就有了留声机、收音机,听得最多的一首歌就是《春天的故事》,它让我对美好生活充满向往,播下了成为一名歌唱家的梦想种子。
然而,农村的生活很苦,每天除了上学,还要洗衣做饭,挑水淋菜,喂猪喂鸡。放学后还要帮父母在家里纺纱织布、做石炮,贴补家用。
我和奶奶一起纺纱织布,一起捏石炮,奶奶经常会用唱歌来解乏: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热情歌,听话要听党的话。奶奶质朴响亮的歌声让我入迷,我也跟着奶奶唱了起来。
艰苦的童年岁月,锻炼了我坚韧的毅力和耐力。每天天蒙蒙亮,村里沙坡上便响起了清亮的歌声。村里至今流传着这样一句笑话:听到阿倩嫲唱歌,起床号响了,就该起床干活了。
梦想终于照亮了现实。1999年,我考入梅州市艺术学校,成为剧团在校的代培生。恩师徐秋菊是我考剧团的山歌启蒙老师,并成为了在校的主科老师。徐老师诲人不倦,对学生一视同仁。这也影响着我现在的教学态度。
艺术学校的学生,除了嗓音条件好,其他都是一张白纸。要在一张白纸上画出美妙的画图,唯有刻苦,努力。每天早上六点早功,上午基训毯子,下午文化课和唱腔课 ,一天到晚的时间都在练习。痴迷于唱歌的我,歌声总在练功房、楼道里、洗衣服的时候响起,我还经常利用午休来小声练习山歌装饰音。同学们理解不了一个人对一件事走火入魔的状态,她们不知道,农村来的孩子,只有在歌唱中才能找到自信。
青春正飞扬,时代真美好。四年转瞬间就毕业了,带着一份责任和热爱,我来到了培育我的剧团工作。接触的第一部戏就是大型山歌剧《等郎妹》,这部戏可谓是开启山歌剧辉煌的一部戏。我未曾想到能饰演剧中“小润月”,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角色无大小,拥有就好,戏里总共两句台词,我却视为珍宝,每天用不同的感悟重复练习,照着镜子练习表情。
2005年,命运向我敞开了大门。或许是形象刚好符合角色,个子不高但嗓音条件好的我,被山歌剧《山魂》导演王佳纳一眼相中。第一次挑大梁,也没有想过会这么难,诚惶诚恐地上排练场,紧张到手脚不能并用,气得王导大骂: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演员!正是这句爱的骂声骂醒了我:演员不是唱得好就行,需要综合能力的体现。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早早起床到排练场,一边跑圆场,一边唱,锻炼气息。向单位舞蹈老师请教舞蹈动作,啃剧本,悟人物。经过长达半年的排练以及导演老师们的帮助,终于顺利拿下了“阿美”这个角色,获得王导和观众的好评。
虽然第一部戏获得了一些成绩,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差距。山歌剧以唱为主,但靠原嗓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也不耐唱。于是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进京进修。在2008年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我独自远行,到人生地不熟的北京求学。经过北京老师的训练,学会了混声唱法,高音能上,低音能下,音色美化了很多,并在京找老师补习音乐知识,学会了钢琴即兴伴奏。
业界人士都说我是上天赏饭吃的人,也是幸运的人,因为总有幸运的事降临于我。北京学习半年后回来,又一部山歌剧《桃花雨》让我担任女一号。经过第一部戏,也没有那么忐忑了,更多是揣摩,较好地完成了这一角色,值得骄傲的是,因为这部戏我获得了文化部最高奖项——个人“文华表演奖”。被肯定,真好,更加坚定了前行的脚步。
艺无止境,前行当中总会迷茫,彷徨,孤独。只有在学习中才能找到自己,发现无限可能的潜能。2011年经过成人高考,我考入中国戏曲学校的表演班。“抛下”六个月大的孩子,选择再次独行北京。上课,上课,不是在上课的路上,就是在上课的教室。忍着思念,含着眼泪,于2013年毕业,提升了戏曲理论,学习戏曲身段,在声乐上有了更深的感悟。在舞台上更自然,更全面,更深刻服务角色。二十几年来,沉迷歌唱演戏的我,在一部部戏中,拥抱角色,与角色融为一体。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生为演唱,梦为演唱,舞台就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我要种出一片森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