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至

夜，真静。坐在屋里，倾听着屋外哗哗的雨声，雨下得好大，思绪随屋外的雨飘飞：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上街着花鞋……一首广州白话童谣在我心里回荡，童年的记忆随着歌声在我脑海浮现。

记忆中的老屋，孩提时的玩伴，我们一起玩过的游戏，我们一起做过的“坏事”。记得小时候每逢下大雨，老屋（围龙屋）的天井就会因为排水不顺畅，而变成一个小水塘。每当这时，也就是我们几个小调皮最忙的日子。我们分工合作，拿畚箕的拿畚箕，拿脸盆的拿脸盆，扛竹竿的扛竹竿，五六个小不点一窝蜂地向老屋后面的稻田边的小溪跑去。

找一处流水比较窄的地方，把畚箕放在水里，然后有人手里拿着竹竿从远处开始拍打溪水，把鱼往畚箕里赶。负责捞鱼的看见鱼儿入网时就会用最快的速度把畚箕提起，畚箕里有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如果是春天，还有小蝌蚪。大家手忙脚乱地赶快把它们弄到准备好的脸盆里。

每一次小鱼在我手心里乱蹦时，我总是担心不用力它会逃回水里，稍一用力又怕会把它捏死在我手心里。我们忙得不亦乐乎，每次都是一身水一身泥的。

我们把活着的小鱼放进老屋的天井里，几个小不点叽叽喳喳议论着，幻想着有一天它们能长成一尾尾大鱼。天井承载着我们的希望。但是，每当雨停了，天井的水很快也就干了，我们也因为要上学而忘记它们——那些还来不及长大的鱼。

今天想想，不知那些小鱼成了谁家母鸡的点心？

有时我们嘴馋了也会将捞回的鱼煮来吃，小伙伴都从家里弄点米，凑在一起煲小鱼粥吃，虽然每次都是煲得半生不熟的，米是米鱼是鱼水是水，一清二楚，但放点盐大家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不比今天的山珍海味逊色，也许那就是童年的味道吧？

与我们童年时相比，现在的市政设施是越来越完善。在小时候下几天大雨，大街上很多地方就是水浸街了——几乎每年总有一两次。每当这时也是我最开心的日子，看着大人用门板做成木板船在水上划，不知有多羡慕。记得有一次我忍不住跑回家里找来一块长一米多、宽半米左右的木板，我想大人用大的，小孩用小的。我迫不及待地把木板放在水里一脚踩上去，扑通一声，我扑进水里去了，好在水不深只是湿了一身衣服，喝了几口脏水。面对如此调皮的我，爸妈是又气又好笑。

下雨天带给我们的欢乐远不止这些。记得电影《闪闪的红星》《刘三姐》上映后，老屋的天井就成了我们的戏台，放上板凳当小船，演了一出又一出电影中的场景。在游戏中我们都是自己报名喜欢演什么角色，有时一个角色好几个小伙伴都喜欢，我们就轮着演。记得演得最出色的是阿平饰演电影《刘三姐》剧中的船家佬，那情景是：阿牛哥猛跳上船，站在船头的船家佬被吓得掉进水里的场景。阿平演得惟妙惟肖，大家总是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那时我们团队合作算是比较成功的例子，现在回想起来都被自己的“敬业”精神感动，当然，头痛的是我们的爸妈。

夜更深了，外面的雨还在下，噼噼啪啪，哗啦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