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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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版:世相
2023年7月2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眼镜先生”

●陈赞发

开始“戴”眼镜,是在39年前。而真正被人们戏称为“四目”的“眼镜先生”,却是在30年前。

1984年,不满19岁的我中师毕业走上讲台,成为一名乡村小学教师。有一天,上课时我在教室里巡视,以督促及检查学生完成作业。当我走到教室后面,无意之中瞥一眼自己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竟感觉有点儿模糊不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糟糕!莫非自己近视了?唉,读书期间都没发现近视,怎么这时候突然就近视了!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我回到家乡的圩镇,在一个眼镜摊档前,拿了一副150度的近视眼镜急切“验明正身”。没想到,眼镜一戴上,眼前的一切立刻清晰无比!看来,近视已是确凿无疑、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无奈,我只得顺便把那副眼镜买了回来。

在那个年代,别说是小孩子,就是成年人,也极少佩戴眼镜的,在乡村更是如此,只有一些老年人做针线活时偶尔戴一下老花镜。因此,尽管我那时已经“确诊”为近视,也买回了近视眼镜,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去佩戴它。因为一戴上眼镜,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另类人”,怎么看都不舒服——尽管,从教室后面看自己写在黑板上的字,在校园里看隔得不是很远的同事或学生,都已经有模糊感。不过,在一些不受他人“限制”的特殊环境中,我还是戴过眼镜,那就是每周六下午(那时还没有双休日)回家及周日下午返回学校的路上。之所以说是“路上”,是因为快要到家或者学校时,我都赶忙把眼镜摘下来,务必要让自己回归“本来面目”见家人及同事。还有就是,每当看电影时也是戴着眼镜来看。

几年后,我有了对象,说句实在话,对象人挺不错,我很喜欢,就是文化水平偏低,思想有点“守旧”。她认为我戴眼镜不好看,不喜欢我戴眼镜。因此,我对自己的近视更加介怀,便想进行自我治疗,丢掉可恶的眼镜。于是,根据杂志上看到的“穴位治疗近视”广告,特意从外地邮购来所谓的磁疗器,每天不厌其烦地在头部穴位上进行“磁疗”,还坚持自己做眼保健操。后来,我的近视没治好,与对象最终也分手了,当然完全不是因为眼镜的问题。

转眼到了20世纪90年代,我已结婚为人夫、亦为人父了,却依然没有勇气“全天候”佩戴眼镜,尽管因长期没有正确佩戴眼镜,导致近视度数在不断增加,有时在路上还喊错人,搞得怪不好意思的。有一天,我偶然在县城一间眼镜店发现有隐形眼镜出售,喜出望外,尽管价格不菲且囊中羞涩,依然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副。当老板帮我重新验过近视度数,然后帮我戴上隐形眼镜时,我走到店门口,面对眼前变得清晰无比的景物,而鼻梁上又看不到讨厌的框架眼镜的情景,我真的是异常高兴。

然而,我还是想得太美了。尽管我严格按照其使用说明书,小心翼翼、不厌其烦地定期进行清洁、消毒,却依然无法去除角膜炎的发生。每当发生角膜炎后,便只能用眼药水消炎,然后再佩戴隐形眼镜。在多次引发角膜炎后,我担心损坏眼睛,便只能忍痛割爱,不敢再佩戴隐形眼镜了。

1993年8月,我在学校的职位得到“升级”,也许是“身份”的改变给我带来了些许勇气,又加上有同事说我戴着眼镜“其实很好看的”,反正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鼓起勇气“全天候”佩戴眼镜了。说真的,当我习惯了每天佩戴眼镜后,竟也发现自己戴着眼镜确实是“好看”。再到后来,更是发现,自己戴着眼镜比没有戴眼镜显得“好看”——而且,不但是我这么想,很多人也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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