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版: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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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版:世相
2023年7月1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山村求学记事

●罗金星

最近,脑海中总浮现出小时候在山村求学的一些片段,有欢快,也有苦涩,一切都打上了那个时代的烙印。

我是20世纪70年代初上小学的。记得上学第一天,家里事先没有为我准备书包,父亲匆匆忙忙找来母亲走亲戚时用的碎花布袋作为我的临时书包,我是死活不肯接。后来,父亲塞给我一枚一分钱的硬币,好歹才把我哄住,我才勉强跟着年长我几岁的细姑去上学。这是我所能记起的小学入学第一天的情景。

我也许是一块读书的料吧,入学后班上考试总拿第一。记得有一本专门用作考试的算术本,从头到尾每次考试成绩都是100分。第一学期中段考前夕,班主任潘老师在一次课前突然宣布我为班长,并叫我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像做错了什么,歪着身子站着,低着头一言不发。老师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忍心难为我,于是指定另一位同学为班长。一个学期下来,我的学习成绩依然是班上最好的。第二学期开学不久,班主任把我叫到他房间,说还是由我来做班长比较合适。这次我不再推辞了。直到初二,从学校毕业,都是我做班长。

“文革”期间,“读书无用论”的思潮严重泛滥,许多人无心向学。为了扭转这种不良风气,校长想了不少办法,其中一个就是上门送“三好学生”奖状。一天中午,校长带领全校老师,从村头走到村尾,敲锣打鼓,去给上学期评为“三好学生”的学生家长送喜报。这吸引了许多村民和学生前来围观,场面很是热闹。父亲也在众人的羡慕目光中接受了校长亲自颁发的我与弟妹三人的“三好学生”奖状,算是风光了一回。

那时劳动课非常重要,高年级班每周有两个下午上劳动课,低年级安排一个下午。老师带着我们到河对面的山坡上垦荒开地,修筑梯田,种下花生、黄豆、番薯、甘蔗,给学校创造了一些经济收入。每年种花生的场面总是非常热闹,有些高年级的同学比较调皮,一边给开出的土穴撒播种子,一边把花生种子往自己嘴里塞。为防止学生“作弊”,老师想了个土办法,事前将花生种子放在煤油里浸泡,以为这样学生就不敢造次了。没想到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照样当着老师的面,用手指轻轻一搓,将花生种子外皮去掉,丢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起来,把一旁的老师气得哭笑不得。

读小学时,有一年冬天,我与班上两位同学合伙打捞河沙挣过一笔小钱。记得那是在十一二月份的时候,大队部门口的墙上贴出一张大量收购河沙的海报,这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每百斤河沙收购价为七分钱,这点钱在当时只能买到两根冰棍。但在来钱不容易的年代,无论对大人还是小孩,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中午时分,小河里河岸上到处挤满了捞沙挑沙的人,大家为了那点钱都豁出去了。我们三人一组,两个人在河里捞沙,一个人负责挑沙过磅。我负责捞沙,站在没过腰身的冰凉的水中,用脚尽力把河沙往畚箕里搅,慢慢提起,送到岸边堆好,方便同伴挑运。早已忘了我们仨最后到底挣了多少钱,只记得身子泡在冰冷的河水中直打哆嗦。

从五年级升上初一,邻近学校并过来10多个同学,班里的人数陡然增加了不少。除语文、数学外,增加了自然常识、农村机电和英语等科目。印象最深的还是农村机电这门课程,教的是虹吸原理、喷雾器原理、拖拉机原理等基础知识。由于是新开设的课程,没有专门的师资,学校争取大队支持,将开中型拖拉机、家庭出身又好的一个高个子青年拉来负责这门课。由于是临时凑合,又缺乏教学经验,这位新来的老师显然并不受大家的欢迎,往往是他在台上卖力地“讲”,大家在台下认真地玩,但后果却很严重。中段考试时,全公社(即现在的乡镇)各学校初一年级学生进行教学质检,互派老师进行监考。考试结果出来后,农村机电一门,我们班“全军覆没”。我只考了20分,还是全班第一,大部分同学只考了10分或5分,甚至有个别同学得了0分。

转眼间,40多年过去了,人生早已翻篇,而山村求学的点点滴滴依然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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