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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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程乡
2023年6月2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回忆父亲
●沿图

父亲,您离开我们快五年了,记不清多少个不眠之夜,回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不停播放。我是如此地想念您:小时候您总爱摸我的头,担心我长不大;您担忧我走几十里路上学,挑不动书包和米菜;您总为我的学费、我的工作挂怀……

我三岁前常发烧,总是在您去乡政府上班期间发作。您在家时我身体好好的,但凡您离村到30里外的乡政府上班,我就会发烧至40度。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真是把母亲折磨得够呛,全家为我提心吊胆,于是您决定申请返回村里继续当大队干部。

父母年过四十才生下我,营养没跟上,身体自然长得慢。我七岁那年,您挑一石谷去下村碾米,并带我到旁边小学报名上一年级。全班我个子最小,读书却有些天赋,一直在老师的表扬和同学的羡慕中成长。求学期间,只让您操过两次心。第一次是四年级时,您写条子给教导主任,说我年龄偏小,身板更小,走十里路上学很不容易,上中学要每周挑着书包和米菜走三十里路,担心我承受不起,不宜过早上初中,于是您想“走后门”让我以优异成绩在四年级“回炉”。第二次是考上大学后,我是村里的第二个大学生,但您那时已年过花甲,不由得操心我求学的费用。幸运的是,仅一个学期后,我就开始做家教挣钱,过上了开源节流的日子,着实让您宽慰不少,但是您还是总担心我吃不饱穿不暖。

第三次惹您操心是我辞去公职之时。因试探过您的口风,知道您不同意,故正式辞职时我没敢告诉您。但此事还是传到了您耳里,毕竟在您眼里,农门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干部,您是想不通的。好在您来我公司“视察”之后,还是原谅了我。父亲,我让您担心了。

父亲从不轻易掉眼泪。在我记忆中仅流过两次泪。第一次是亲眼所见,五姐出嫁时,她哭,您也跟着不断掉泪。我当时很诧异,您怎么会流泪?第二次是听说的,我在县城读高中时,因交通不便,几乎半年才回家一次,但我经常会给您写信。我曾在信中责怪您,为什么要和母亲天天口角,小事要吵、大事要骂,即便体恤对方也那么凶,为何不温柔些?说到了您的痛处,您对着信纸泪流满面,恰被上门找您的一个亲人撞见,于是从他口中,我知道了您流泪之事。

父亲,您是善良的人。只要看到路不平整,您会用锄头铲平,或找到石头垫平实才罢。常常听乡亲们说,您是村里的大善人,有个如今事业发达的侄辈,更是经常说起您,提及当年您是如何借米给他们家渡过难关的,红红的眼圈充满感激。

父亲,您虽老实木讷不善言辞,但您勤劳肯干,内秀而执着,是个“有划算”之人,所以家里的生活质量在村里一直靠前。1986年,您买了村里第一部“黑白电视”,父老乡亲几十号人在大厅里围着看《红楼梦》,热闹不已……

父亲,我时常想起关于您的点滴。您就是那无声的春雨,滋润着我的人生;您就是那北极星,永远高挂在前方,指引我要做一个勤勉正直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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